法兰克福学派犹如当代西方文论璀璨皓空中最为闪亮的一颗新星,它是当代西方文学批评流派的杰出典范。
纵观20世纪的批判理论,法兰克福学派无疑是最具影响力、最有特点的批判话语之一。
1931年1月,霍克海默在法兰克福学派社会研究所所长的就职演说中提出,社会研究所建立的目的在于要构建一门以整个人类的全部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为对象,研究与分析人的命运,赢得了学者广泛的认同与支持。阿多诺和本雅明都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
沃尔特·本雅明是20世纪德国著名文学批评家,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之一,在人类思想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有人将其称为欧洲最后一位文人。
观其一生虽然仅有短短40余年,却写出了大量的作品,并在当时产生了影响;其发表的作品主要有《德国浪漫主义批评的概念》、《歌德的<亲和力>》、《单行道》、《德国悲苦剧起源》、《摄影小史》、《经验与贫乏》、《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讲故事的人》、《论波德莱尔的几个主题》等,而在60年代,随着阿多诺等人将本雅明的手稿、书信、笔记等进行整理,出版了众多的本雅明文集、书信集等,并在上世纪60年代形成了研究本雅明思想的热潮。
“光晕”一词最初是指在教堂神像画中笼罩在“神”身上的一抹光环。
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中对“光晕”进一步解释道:“在机械复制时代凋萎的东西正是艺术作品的光晕。”
光晕是宗教信仰的价值之光,它源于神的赋予与指引,附着在艺术品身上便是韵味无穷的神秘所在。
所谓艺术的本质包含在作者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作者以往积累的审美体验和个人品格也会外化在作品之中。
人和人之间存在着必然的差异性,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的心里状态也是不同的,这就导致了艺术作品在完成之后是无法替代的。
艺术的本质在于,作者自身具有的性格特点和积淀的审美经验会在艺术创作中不经意的表露出来,凝注成作品中任何人和手段都无法摹仿的“光晕”。
不可接近与距离膜拜是被崇拜的物象所共有的特征,光晕与客体之间存在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感,这种双重的距离感,使得象征无论离对象有多近,仍旧无法触碰到“光晕”之光,这种与生俱来来的高高在上,使得大众只能遥远的仰望而无法触及。
本雅明认为从古老的巫术祭祀仪式是艺术的萌芽,宗教在发展的过程中的庄重的礼仪活动使艺术展现出神圣的“光晕”。
也就是说,“光晕”植根于神学,其本质上是一种神秘经验:它既是呈现出自然之物的富于生命力的现象,又是一种意在将自然人化的审美经验。本雅明认为“光晕”伴随着艺术的产生而存在,呈现于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转换中。
艺术作品是由创作者凭借自己独特的审美体验与艺术手法创作出来的,体现着作者独一无二的审美情感与艺术创造。
相对于机械复制的成品,真正的艺术是永久的独一无二的所在,“光晕”附着在这样“本真”的艺术品上,给人以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意味无穷的神秘之感,使人总是陷入对这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之物的深深思考中,这种难以用言语来准确勾画出的特性却是艺术作品成就非凡魅力的所在。
本雅明不舍于传统艺术作品的神性内容,挽歌于“光晕”的逐渐消散,但是他并未对这一现象进行了简单的否定。
本雅明认为“光晕”的消散是艺术的历史进程中的必然,这种必然之中暗含着巨大的政治进步。
“光晕”的消散既使权利、金钱和技术所环绕生发的光圈破灭,又使随光圈构筑的而来的蒙蔽与欺骗也随之消散。
“光晕”的消失是有着一定的社会根源的:“光晕的衰竭来自于两种情形,它们都与当代生活中大众意义的增大有关,即现代大众具有要使物在空间上和人性上更易'接近'的强烈愿望,就像他们具有接受每件实物的复制品以克服其独一无二的强烈倾向一样。”在社会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人们越来越渴望艺术作品为大众所享,而技术的出现正好满足了人们的这一需求。
对于“原作”的“光晕”的舍弃是有价值的进步,机械复制给文化带来的影响不是单纯的能够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且大众文化的艺术作品和传统的艺术作品没有“好”和“坏”的分别,我们应当以客观的态度来审视艺术复制品的发展,使其发挥出积极的作用。
阿多诺最为不满的是本雅明即便是意识到传统艺术的没落与“光晕”的消逝,却也只是冷漠、客观地阐述这一事实。
随着资本主义现代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资本主义异化与“野蛮”的文化暴力制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法西斯纳粹分子利用人们对“光晕”的崇拜心理进行政治操控,加剧了文人对物质的依赖,因此他痛恨于纳粹分子用新兴大众文化的各种形式来传播自己反动的意识形态思想,进而实现其奴役大众的政治手段。
阿多诺并不是完全否定本雅明关于“光晕”衰落的论述与机械复制时代所带来的新兴文化形式,也不是非要在自律艺术或技术复制艺术之间作选择。
艺术能够拯救资本主义衰落的社会现实的巨大潜力,但是他所倡导的并不是让艺术沦落风尘,拜倒在政治的石榴裙下,甚至与政治同流合污,而是采用批判的方法来审视当下理性与现实之间并不合拍的事实。
艺术想要发挥拯救社会的作用是要从批判的途径实现的,只有坚持艺术的精神性、独创性、个性对当前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的现实进行不遗余力的批判,才能实现艺术的拯救性功能。
能实现拯救目的的艺术并不是本雅明所推崇的新兴大众艺术,而是拒不进入资本主义商品市场的传统精英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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