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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看起来温柔如水,他们说,我看起来忧伤如梦。可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如水的温柔,我亦没有太过的忧伤。
童年时,我是那个又黑又瘦,留极其短的发,说话豪气万千的假小子。自从会走路,能懂事的那天起,就有人找我打架。
住在我斜对门的那个小男孩,时常拿一把小铁撬朝我家门口扬土。我看见了,美目一挑,直接去了灶堂,拿起烧火的小铁掀就来到了家门口,和他横眉冷对。
再用我杀死人的眼神将他斜睨了一眼,而后一把飞扬的尘土在天空中化作一道美丽的弧线,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气得嗷嗷地叫着,回敬我的又是一把土,那飞扬的土花将我的脸弄成了花猫。
村道窄窄的。我们守着各自门前的小土堆,就像两个英/雄守着自己的阵地。
气死我了。我跑到了他的跟前冲他叫嚣:有本事放下武器。他略微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我迅速扬起了一把土,将他的脸面染成了土黄色。而后又飞一般的逃掉,站到了我家门口。
他闭着眼,气得大哭道:妈妈,妈妈,我看不见了。她的妈妈急匆匆地跑出来,看见了我就嚷:你个死女子,我娃眼睛看不见了,找你给我家当媳妇。随后就带他洗眼睛去了。
我一听,吓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窜到了房子里,不敢出来了。幸好,他妈没有找上门,因为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她若是较真,还不得累死。
我只能耍点小伎俩,才能取胜。更多的时候,他是能打过我的。妈妈有时看见他欺负我,也会狠狠地吼上他几句。但我一般是不会向她告状的。
从五岁开始打架,一起玩,一直到小学二年级,我们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刚开始,他的个子比我高,后来呢,渐渐地我比他高了。
记得有一次,他无意中扯掉了我外套上的一颗扣子。我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他面前,一手提着他的衣领,一边恶狠狠地说道:“碎娃,给我赔扣子”。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说:“我,我,我让我妈给你缝。”我看着他的怂样,心里直想笑。但面上颜色依然不改:“还得让你妈给我烙油馍馍。”
”好,好,“他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哈哈,真解气。原来欺负别人的感觉是如此地爽快啊!后来,我没有吃上他妈烙的油馍馍,因为那时大家实在是很穷啊,之所以那么说,只因为那是我的一个愿望而已。
我们有时玩得开心,比如在很细的玉米枝条上折下一小段(已经成熟的玉米杆),类似圆珠笔那么长的,将一根缝被子的大针堑进去,不要堑进去太深,外头露的针长一点。然后在下过雨的地面上,用针画一个椭圆型的城池。在城池里面连线玩。
下过雨的地面松软,我们将手里带着玉米杆的针扬到空中,而后朝地下一扔,针会稳稳地戳到地面上立住,顿时就有了一个点。然后再来一下,两个点就连成一条线了。最后看谁连的线多,又不出界,谁就赢了。
但经常玩着,玩着,就有一方耍赖,这就有了矛盾。先是吵架,后来就开始厮打在一起。有时,小伙伴会将我们拉开,有时,是闻讯而来的父母将我们分开。那一刻,恼了。在心里发誓,再不和他玩了。
可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时,又笑哈哈地凑到了一起,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上到小学二年级时,我家盖了新房,从原先的老房子里搬了出来。离得远了,也就没有了打架的机会。虽然也在一个班级,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那时的我们不上幼儿园,上学也没有太多的作业,偶尔会帮家里的人干点活。除此之外的时间就是玩泥巴,过家家,捉迷藏等等。
夏天的夜晚,我们和家人围坐在家门口,一起数星星,一起畅想月宫里的嫦娥长什么样子。那时的我们收起了白天的坏脾气,不打架,只觉得时光那么好,像缓缓流淌的泉水,滋润着幼小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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