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留段斜路成佳话 辘轳把街初成形
却说,赵老翰回到四平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跟自己的东家学了。刘润身对此很满意,当他听说自己的东家已经在五站选好地场了,一下急躁起来:“赵老翰,你真见到我那老东家咧?要在那疙瘩开分号腻?”
赵老翰见东家问的很认真就说:“东家,这事儿讷还敢说假话?讷还给这位师爷行了大礼咧,师爷造蒙了腻,那个叫李久如的帮讷解释了咧,是您的伙计腻。这不李久如真够意思咧,还让讷陪曹大家一块去喝酒腻。对了,李二爷是请日本人腻,让讷陪着曹大家一起去地咧。”说完后,赵老翰看东家露出满意神色又接着说:“地场讷选好咧,李二爷说在中央通上腻,离火车站近。讷看过了,那地场真不错腻,开门就能看到火车站下火车的人腻。就是怕小日本子让盖楼,开铺子成本就大咧。”
刘润身很满意地说:“如果在五站那疙瘩卖的好,大点就大点。再说老东家都去开分号咧,那疙瘩一定会有发展咧。赵老翰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得考虑考虑。原来只是想开个小铺子,也就是分号吧。看这样子干脆讷就把铺子全搬到那疙瘩得咧。”
赵正义跟刘润身同是乐亭老乡,乐亭称呼人时有个习俗,对名的中间一个字,叫老什么的。赵正义表字翰臣,就取翰字,所以,刘润身也称赵正义为赵老翰!
赵老翰听刘润身这么说,心中一喜:“卖的指定快。讷听说那个日本人是三泰栈社长,专门收大豆,那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有多少要多少。估摸着咱这几百担卖出去像玩似的。你可不知道,李二爷他们八面城的玉成合,在五站那疙瘩开了个玉成隆,就在南二条通上,就卖大豆给三泰栈。玉成隆东家多奸呀,李二爷能不帮忙?”
“说的也是,这样吧,你先去打头阵,盖个简易房把地场占上。我处理好后事马上就到。我想到五站那疙瘩开铺子,本钱也就这么大,这疙瘩留着门面也没啥意思了,干脆全窝端!”
就这样四平街的人和成也去了五站。不过,搬到四平街火车站后,刘润身把铺子名改了。他看到富字有一个叫富盛长的,他就寻思,这老东家也真会起名,不服不行,富盛泉,成了,也长了。联系起来,成了财如泉涌,也会长长久久。干脆就学老东家,咱们也来个长长久久——铺子名就叫“人合长”,既然在四平街火车站办的铺子,就得跟四平街的铺子联系起来,在四平街成了,在四平街火车站长了。当然了,这是个多音字,取什么意思都好。
做买卖的若是积累了人气,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此开铺子,最初,满铁用不收捐税吸引人气,加上来东北垦荒的人增加,各种农产品生产量加大,这就需要卖出去好投入再生产,这就促使许多农副产品到五站里卖,这样就使越来越多的人向五站靠拢。因为铁路运输的方便,使更多的粮食能运向更远的地方。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就是为了掠夺中国的粮食与矿产资源。整个东北的铁路,出口的两头像蚂蟥一样,叮在中国的机体上吸着鲜血。
日本南满铁路公主岭事务所在五站的这次规划,更加有力吸引买卖人来此开铺子。李久如因为如愿以偿,自己绝大部分房子保留了下来,无需再盖新房。
刘润身把人和成从四平街搬到五站,感觉买卖上确实比在四平街好做多了。其实也就是把自己的存货大豆优先卖给了三泰栈。这一天,他心情特好,想到来后因一阵乱忙,还没有拜访李久如,就把赵老翰找来说:“赵老翰,放下手头的活,陪我去趟李二爷家。”
赵老翰笑嘻嘻地说:“东家,这就对了,咱得感谢这李二爷。要不是他帮忙,怎么能在中央通租到这么好的地场。”
李久如见刘润身来拜访,非常高兴。他出门迎接并大声地说:“老哥,买卖兴隆啊。咋样?是不是比四平街强呀。”
刘润身说:“忙得我都忘了先来拜访你。这不有点头绪赶紧让赵老翰领我来。我来是想说,咱这疙瘩是不是也得立个什么会,好把铺子都管起来呀。”
李久如一听欣喜地说:“老哥真是老做买卖的了,咱也不知道日本人有啥规矩。加上来此做买卖的人不多,还没顾得上寻思这个事儿。现在是时候了,老哥你来,特别你师傅不但把富盛泉搬来,还把富盛成、富盛长带来开分号。我看让他领个头得了。”
刘润身愣了一下,李久如接的话,把他思绪打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赵老翰,想了想说:“哪里是这话,你一说我都想不起来说啥了。我刚来那会儿就见过东家了,他老人家可不这么认为。你大概不知道,在买卖城那会儿,大伙都推他干,被他拒绝了。你想他到这疙瘩还能干这事儿?记得老东家他曾提起这事儿,他说你来干最合适。别说你来这疙瘩时还没有谁敢来做买卖,就冲你这人办事能力强就够格。这兴隆路上,就剩下你家的辗房,别人谁行啊?”说到这儿,刘润身好像想起来什么,回过身来走到大门,推开门说:“李二爷,你看看这路开到四条通了,往西边马上又快能开两条路,你家门前这要是往西开条路的话,你看看这路合起来像个啥?”
刘润身说话时,李久如房子的道西边,还有临时简易的茅草屋,做小本生意的。再往西到马路画线处,有在那里盖房的正在拆,因为是临时的简易房。但离开原来直通蔺家河口的兴隆路上,并没有盖房子,但是路过的人把空地踩出了小道来。
李久如把刘润身的话嚼了嚼,一下子看到自己院子内伙计正在打水饮牲口。李久如顿时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说:“老哥,你真有才。那不是个辘轳把吗?”
刘润身大笑道:“还是李二爷脑瓜转得快。在西边你再按个把,这条街不就是辘轳把街吗?”说到这儿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这个,人好命也好!我们都服你。这个担子你就担起来吧!”
赵老翰卡巴卡巴眼睛说:“可不是咋地,东边有把了,西边再按个把那太像水井上的辘轳把了。我咋没想到呢?李二爷,这下可有名了,你最先进来办铺子的,就在辘轳把街上,那时还看不出来叫哈——,起码现在能叫了。你李二爷不但把自个儿房子留下了,还给这个小镇子留下一段最早来此做买卖的人踩出的路。”说着他孩子般地又推开大门往西边看了一下,他看到远处一里地之外,一片茂密柳树林。这一看不要紧,赵老翰自己都没想到,他这一眼为自己多年后奠定了基业,在他看到柳树林的地方盖了有名的赵老翰小楼!此时的辘轳把街即将成行。从此,赵老翰也与这条街结下了不解之缘。
由于中国人进来的买卖人多了,日本的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在四平街火车站也建立了事务所。从此,脱离了公主岭火车站的事务所管辖,四平街火车站也成立独立的管理机构。此时,小野一郞没有当上事务所主事的,第一任所长叫田中眷二。
这时,进入四平街火车站附属地的商人做买卖不再免税了。同时,进入站内经营粮食的铺子增多了,三泰栈收购大豆也容易,那个叫滕田健雄的社长也起了坏心眼,决定利用购买大豆的机会向五站内、也向五站周边推销日本商品。这一以货易货的办法,让买卖大豆的商人及农民苦不堪言,又无法给予对抗。真是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李久如在众商人的推崇下,当了五站内的商会会长。此时正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谁知日本人收税的举动,让李久如心里没了底。原来以免税为理由进行招商,现在日本人失了信用。个别人说三道四让李久如心里很不舒服,此时才感觉到日本人并不可靠,可靠的还是自己的同胞!但地处日本南满铁道附属地管辖,李久如也毫无办法。
这个时期五站虽然缓慢地发展,因为地处大豆产地中心,附近周围的大豆也都向五站集中。在日本三泰栈垄断收购大豆同时,也有关内的商人来此地进行采购。他们大多是通过火车经大连用船运往南方的。在这种情况下,较大的粮商也进入五站开铺子。五站当时比较出名的就是八大粮商进五站,在这里形成收粮谷、大豆的规模,以至于周边产的大豆迅速向五站集中。这一下便宜了三泰栈,毫不费力地把大豆运往日本国内。
这一天,李久如听说日本人要对站内街道进行命名,他站在大门口向路的两个方向不住地看。原来在路的东边一栋盖好的两层楼正在上招牌,李久如看那招牌上着:“小松屋”。他用鼻子“哼”一声:“干他妈啥买卖的,扯个小松屋。一窝小矬把子,我看是松鼠窝。”扭过头来向西看:这里都是中国商人用青砖盖的瓦房。李久如这才踌躇满志步出院子向西走去,还自言自语地说:“辘轳把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老子第一个来的这里,老子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就叫辘轳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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