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轻松的时光总是如同进入口中的巧克力,回味甘甜,但不久融化,消失无踪,初二在打打闹闹中过去。
班里好几对同学谈起了恋爱,后起之秀郭同学一跃挤进全班前10名,曾经和班长谈过恋爱,分手后不知道怎么又和副班长搞在了一起。和副班长谈了几天之后,谈腻了居然还能勾搭上后来转来的优等生范同学,这次倒是时间挺长,一直谈到高中。可能还是我们的范同学气质出众,魅力独特吧。
看着别人爱情事业双丰收,诗洛却陷入了苦闷。前几天快考试了,每次考试学校都要把书搬回去,诗洛放了一大摞书在自行车篮里,刚跟同学骑车准备回家,结果林木和他的一个好哥们出来,林木只是想开个玩笑,踢了一下诗洛的自行车,结果本就技术不怎么样的诗洛直接摔了个踉跄,书散落一地。林木就那样骑车走了,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有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诗洛还跟林木吵起来了,诗洛拿着他的笔袋就要往窗户外扔,结果还是有点怂,只扔到了地上。林木这下子怒了,诗洛还没见过林木真正动火的样子,他满教室追着诗洛跑,似乎就差抡拳头了。正巧一个同学刚从外面回来,诗洛像看到救星似的躲到那个同学身后,那个同学跟林木关系很好,把林木拦下来,这场风波才算平息。看着别人谈情说爱,爱情事业两不误,诗洛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她总想:林木啊林木,你这一堆木头,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转眼,大家已经进入了备战中考的紧张氛围中。和全体初三学生一起紧张的,非班主任莫属了。为了体育考试,每天学生们要晨跑,石老师通常比学生们到的还早,陪着大家训练,一圈又一圈,尽管石老师略胖,可运动丝毫不输他们这些年轻人。每天的晨跑强度不算太大,诗洛还能跟大家坚持,但偶尔也会掉队。每次快要掉到下一个班班时候,作为体育委员的林木总会退到后边,跟她说:“诗洛,加油啊,别掉队。”
“没事,你们跑别管我,我一定会跑回去的。”不是诗洛偷懒,是体育素质真得太差,其实长跑她还没那么糟糕,每次林木总会陪着她在后边跑,搞的诗洛特别不好意思,便铆足劲跑回自己班里。这时候林木总是嘴角出现一个好看骄傲的弧度。诗洛看着林木在外边跑,她觉得他就想穿了一双神奇的跑鞋,弹力十足,跑得十分轻快,仿佛跟散步没什么区别,可自己就像日本人扫荡,啪啪啪,别人听着都脚掌板疼。
不止跑步,那年要考的实心球,诗洛也很差劲。她真的半点运动细胞都没有,要说那时候她喜欢什么呢,可能就是比较喜欢画画了吧,她从小就比较画画,最珍爱的便是她的一盒水彩笔。每次的绘画比赛她都会参加,记得有次参赛她心血来潮画了个孔雀开屏,还拿了二等奖。可无奈,中考就是不考绘画啊!她腰部发不了力,实心球每次总是5米都扔不到,最尴尬的是时常会像扔捧花似的扔到身后。因为文化课成绩不错,诗洛都变成了体育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林木后来居然主动要求跟诗洛组队练习,诗洛有时候勉强能扔6米,而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是,林木每次都能扔到10米开外,经常砸到诗洛的脚。终于熬到周五了,周六可以不用训练了,诗洛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虽然这样下去她的体育连及格线可能都过不去,但她实在不想抵抗了。不料林木却突然说:“你太差了,周末加训,来学校我陪你训练。”
“什么嘛,周末哎,好不容易周末,别人都休息,我要加训。”诗洛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可她看着林木坚定不可抵抗的眼神,她知道这个决定她改变不了,她双手投降,毕竟这个“实心球”伙伴太厉害了,自己这个搭档不能太丢人啊。
经过长时间的搭伴训练,林木已经发现诗洛的问题,腰部发力时间以及手臂角度都有问题,他必须亲自上手帮她纠正。周六,诗洛来到操场时候,林木早已经在等她了。诗洛讪讪打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到。”林木轻飘飘地回她,“开始练习吧。”
“哦”诗洛无力但又无奈地答道。扔了一次又是刚过5米的位置,林木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抬起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拖住雨纷的腰,诗洛脸刷的红了,感受着林木的气息,“一、二、三,出”,诗洛居然扔了7米远,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她转过身抱着林木的脖子,连蹦带跳地喊着耶耶耶,林木也被她的举动吓住了,提醒她:“差不多得了哈,别太忘形了,这可基本上是我帮你发的力度。”诗洛这才清醒过来,她想问林木,为什么要帮她呢?但终于那句话还是没能问出口,应该只是因为他们排名差不多,林木又是体育委员,又是她的前桌,交情不算太差,不想看着她落后吧,诗洛一个人在心里这么想。
林木又帮她练了几次,问她:“记清楚这个姿势了吗?”诗洛先摇摇头,后点点头,林木也笑了,帮她顺了顺被汗水凌乱的发丝。她抬头看向林木,额头刚好碰到林木的下巴,林木的眼眸深邃,似乎她永远也看不透他。这个时而痞痞的坏坏的男生,现在又是那么认真。诗洛一时之间失了神,觉得从前她捉弄自己的事情全都烟消云散了。林木对上诗洛疑惑的目光,赶紧咳了一下,说:“你头发乱了。”
诗洛突然感觉脚有些痛,在操场上坐了了下来,林木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脚指头疼。”
诗洛没来及自己动手呢,林木就已经把她的鞋袜脱下,看到她被实心球长时间砸黑的脚趾,瞬间有些心疼,“我以后扔实心球时候小心点,不砸到你的脚。”林木有些沙哑地对诗洛说。同时他用手丈量了下诗洛的脚掌,问:“你36码?”
“嗯。”诗洛奇怪林木干嘛问自己的鞋码。
早春天,阳光没那么毒辣,杨柳刚刚冒新芽,家乡的天空永远那么蔚蓝,诗洛跟林木躺在草地上,他们自从升入初三,成绩一直不相上下,林木会稳居第二,有时候会偶然冒个第一,极个别时候诗洛能考过他。诗洛经常性第三名,基本上没有考过第一名。
“林木,还有三个月就中考了。”
“是啊,3个月了,加油啊!”
青春的男孩女孩“你看天空中的云,像不像两只小狗?”诗洛兴奋地拉着林木的衣角问道。
“明明像一只大象。”
“什么嘛,明明像小狗。”诗洛抱怨道。
“好啦好啦,我们去上自习吧,作业还没写呢。”林木站起来将手伸向诗洛。
诗洛看着他的手,又大又宽,她把手搭在林木的手上,立刻站起来抽回。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一个自习室,按照前后桌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开始写作业。
正如林木说的,以后的体育课,他再也没有把实心球砸到诗洛的脚上,诗洛的实心球成绩也基本保持稳定,7米左右的距离。每次扔球时候,她总是闭上眼睛,响起林木的力度和姿势,那是她全部的力量和技巧。
马上已经到5月份了,考体育前的那个周末,林木叫诗洛来加训。诗洛疑惑道:“虽然我跑步和跳高一直都一般,但是实心球已经保持稳定,这项拿满分没问题,加训早就停止了,这算是考前的练手吗?”
周六诗洛如约来到操场,等待着自己最后一次的加训。林木却拿着一双粉色的李宁跑鞋向她走来,“试试,36码的,算是把你脚指头多次砸伤的补偿,不准拒绝。对你即将的体育考试有帮助。”诗洛有些为难,林木说:“就当提前送你的毕业礼物啦,收下吧,你那脚指头确实一时半会好不了,女生那么爱美,应该补偿你。”诗洛眼角已经湿润,是感动是羞愧,她不知道。她试了试,正好合适,说了声“谢谢,我一定尽力发挥。”
体育考试、实验以及计算机都考完了,实验跟计算机毫无疑问,都是满分,只有体育课,诗洛跟班上前几名的成绩差很多,好几个同学基本上是满分,当然林木也是满分体育,而诗洛了只拿了24分,不过她挺满足的,这是她发挥的最好水平,而且很大功劳都要归功于她亲爱的体委、前桌,嗯,她只能这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好好准备文化课了,她只能靠文化课拉起自己被大家用体育一门甩她的成绩了。
中考那天,艳阳高照,家长们都在门口陪着他们孩子参加人生中的第一场考试。太阳公公丝毫不给这届考生放松的机会,两天半的考试都被炎热笼罩。这两天半很快也过去,诗洛自我感觉还不错,最起码正常发挥。林木一向优秀,也没出什么差错。
第二天要去学校估分,也要领他们的毕业照,天却不合时宜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老师挨个问大家估得分数,林木报完轮到诗洛报。诗洛实际估的要比林木报的高,但她比林木少报了一分,她当时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当时她就知道维护喜欢男生的面子是女生的使命和职责。一人一张毕业照领完之后,诗洛看着照片,林木站在自己后边,两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大家开始坐一块闲聊,当时林木问诗洛:“如果成绩好,出去外面读书吗?”诗洛反问:“你呢?”
“不出去,就在这边读高中吧,挺好的。”林木感慨地答道。
“那我应该也不出去。”他们就那样填了志愿。诗洛一直记得他说不会出去,到家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合照,她翻遍了所有的文件,都没有找到那张毕业照,就那样她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唯一还算合照的照片弄丢了。成绩出来之后,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彼此的分数了。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老师们随时建个群聊的习惯,甚至诗洛一直没有注册一个QQ号,所有同学的分数都是别人跟她说的,诗洛当时考了班级第二名,黄同学发挥不错,考了班级的最高分,李同学应该当时考了第三名,林木比他们几个要低几分,初三那年常常考第一名的范同学像多年后一样,不适合考试,只考了当时班级的第五名。爱打架的班长上了职高,爱跳舞的女同学上了幼专……
再之后,就要升高中了,到了看分班红榜的那天了。诗洛一遍遍翻看着红榜找不到林木的名字,后来爸爸的一个同事到家里来,他跟林木的家长都比较熟,说:林木出去外边读书了。
诗洛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双手紧握,把通知书折了又折,抓破了好几个边儿,心里不停地喊着骗子骗子,林木,你这个大骗子!
诗洛一度以为,林木成绩那么好,人又聪明,就连严厉的英语老师都夸了好几次:他长得好看,脑子又好。如今他现在去了一个知名高中,一定会考上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大学,然后奋斗在一个公司当了管理层,自己某天会不会突然不小心去那家公司面试,然后尴尬地相遇。
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初中生活,就如同那张毕业照一样,一丝痕迹不留,连着林木一起消失,他们的高中三年从未相遇,从未相见。
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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