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晚上不冷，也不热，但是闷。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压在我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来气。
我在路上走了一会儿，转向一个离路较远的店面。
伸手拉开看起来很笨重的黑色玻璃门，原本就算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的电音曲目一下子涌入耳中。
这里是月年最喜欢的电音主题酒吧。
但是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酒吧。
我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月年所说的位置。
她已经到了——也许是一直就在这里？
我看到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比我稍大一点。
原本就有的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严重。
深呼吸了一下，我还是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走过去打招呼。
“月年，你已经到了呀，我是不是让你久等了？”
月年紧盯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回应我，旁边的那个男人倒是先抬起头看向了我。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那是一双极度锐利的眼神，当然仅仅是锐利也不会吓到我，而是在那锐利之中还能看到决断与残忍。
他杀过人！
脑子里直接了当的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连我都始料不及。
我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勉强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问月年。
“你认识他吗？”
我的余光瞥到他，他毫无言语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喘不过气。
“..........”
我察觉到月年在轻轻的颤抖，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让她十分煎熬的事。
我不由担忧起来。
“你...........”
我的话刚说出一个字，月年突然抬起头，转向了我。
她紧锁着眉头，仿佛要做出什么表情似的，但是没有做好，导致看起来像是怒目而视。
“陆津，”她开口叫我的名字，“我们分手吧。”
我愣住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是我听错了？还说同音字，实际上她要带我去做什么？也许是我幻听了？不对啊，我.........我在哪里？她又是谁？
我的思想好像被冻结了，无法正常的思考，无法正确的运转，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去想那句话表面的意思。
我觉得双腿快要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我扶着吧台，坐在凳子上。
“为什么.........”
“因为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
我抬头怒视那个男人，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垃圾，你真觉得你有资格站在月年身边吗？”
他向前跨了一步，给我带来了剧烈的压迫感，眼中的蔑视没有丝毫遮掩。
我强撑着身体与他对视。
为什么，我出门怎么不带把刀呢！
就这么抢走我的人........怎么可能！！
“看你的眼神，想打架？”他挑着眉毛，“打架当然没问题，只是，你死了，可没人为你收尸！”
他又向前一步。
月年伸手拦住了他。
“夏一，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切。”
他皱了皱眉头，退了回去。
我把目光移向月年，她正看着我。
“陆津，我以前的确喜欢你.......现在也一样，但是现在的我们不一样了。我们都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了。”
“和我在一起就没有未来了吗？！........”
“那样的未来太渺茫了，不可能将一生赌在这上面的。陆津，一开始我们都是少年，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任何事。但现在不一样了，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你真的想好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了吗？”
“我当然想好了啊！”
“你连招聘会都不参与，到时如何安身？你是个梦想家，梦想家，都很伟大，也很令人羡慕，但最终结局更多的是令人同情！工作，生活，没有人的人生可以摆脱这个！”
“我没有想着不工作，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更丰富一点，为了这件事，我一直在努力的工作，很早很早就在努力了，比所谓的招聘会能够给予的未来更早的努力着！”
“........那么，你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梦想呢？”
“就快要好了.......我已经攒了足够的钱了，等到毕业.......”
“毕业之后如果你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我一定能够成功的。而且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养着你，就算我的未来失败了，我也会保证你的未来！”
“你不觉得那样太悲惨了吗？”她从椅子上站起，“抱歉，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决绝........
她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而我........伫立原地。
然后那个男人也从我身边走过。
他停了一下，站在我旁边，没有看着我，说：“你们刚刚讨论了好久未来呢，但是我告诉你，你注定没有未来。”
他大跨几步，和月年一起走出了酒吧
“吱........吖.........”
这里离门很远，但是门的开合声仿佛就在耳边。
令人崩溃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回过神，转向了吧台内的酒保。
本来我要给他说门的开合声问题，话从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酒水的下单。
说错话了吗？......
我看着酒保拿出来的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在要酒。
无所谓了。
我伸手打开一瓶黑啤。
..........
头痛......
眩晕......
混乱......
胸闷......
有点不清楚喝了多少，仿佛全身被负面状态所包裹，被酒精充斥的没有一点余地的大脑，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能察觉到的只有难受，不知道是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又灌了一大口。
总觉得........
一股气冲上喉头——浓烈的酒精味。
忘了什么........
吧台上的空瓶重重叠叠、扭曲不已。四周尽是嘈杂喧闹的音乐与人声。
好奇怪.......
忘了什么呢？.......
用力晃了晃头，灯红酒绿依然无法看清。
我叹了口气。
“酒保。”
似乎过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个人的东西。
“结账.......”
.........
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钥匙对着锁口插了进去，我一下子整个人伏在门上，摸索着转动钥匙。
“咔。”
我拉着门把手向后仰去，拽开了我家门。
灯开着？.......
我踉踉跄跄的跨过门槛，鞋都没有脱，重重地带上门，一步踏出去。
倒沙发上.......睡一觉........
拖拉着身体，走近沙发，“咚”的一声倒下去。
朦胧中，有双手托起我的头，再放开时，头下好像垫上了什么，无比柔软。
我睁开眼，有什么在视线中扭曲，我眨了好几下，才模模糊糊的看清轮廓。
我嘿嘿笑了起来。
“小瞳........”
她低头看着我，表情似乎很悲伤。
“你被人灌酒了？”
“没有........怎么可能存在能给我灌酒的人..........”
“那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啊！？”
“想喝.......喝的真痛快........嘿嘿........”
“明明很难受.......”
咦 .........
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
“小瞳.........你没吃晚饭吧？........我这就给你做.........”
我用手撑着沙发，一用力坐了起来。
脑后柔软的触感消失了。
“陆津.......”
我刚要走，被她出声叫住了。
“........怎么啦........”
“S1刚刚来过。”
S1........？
那是什么？
嗯........好像是她说的杀手组织中的一员？
杀手组织......怎么可能存在嘛......
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脑海中不断泵现着想法。
根本不存在的......
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干嘛......一直提啊.......
“他让我马上杀死你，不然他们就会来杀死我们的。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该怎么.........”
真的.......烦人！
“够了！！！”
我突然的大吼。
“什么S1，S12，杀手组织........你以为你在骗谁啊！不过是为无家可归找的借口而已！反复在我面前提什么啊！”
“陆.......陆津？......”
“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啊！现在就杀了我啊！我不会反抗！你下手啊！”
“怎么会......”
“既然是命令，你是杀手，怎么不杀了我？！要杀就杀啊！反复念叨什么！如果真的有的话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有的.....真的有的.....”
“闭嘴！只不过是你为自己呆在这里找的借口！作为一个寄居者象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我身边，什么都不会干只会拖累我！你不为你的存在感到悲哀吗！？为了让别人同情你帮助你，不停的编故事说谎话，不择手段的破坏别人的生活，想让别人恐惧来相信你，然后长久的寄生下去！这么多余的人........为什么不去死啊！”
“陆津！”她拼命喊了出来，眼中带着晶莹的泪花，她用力的摇头，“不要再说了......”
“这里是我家!不想听的话就滚啊!从我家里滚出去!”
她一下子哭出了声。
我烦躁的一把抓起她。
“给我滚！滚！！！！！！！！”
“陆津你个笨蛋！！！！”
她挣脱我的手，摔门跑了出去，留下一句带着哭腔的呐喊。
我晃了晃，扶住墙。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一股恶心的感觉冲破喉咙涌上，我急忙跑进厕所。
吐了许久.......
漱了漱口，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癫狂，颓废。
充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喉咙火辣辣的疼。
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循着源头看去，是旁边的洗衣机在运作。
我慢慢的在洗衣机前蹲下。
正好，洗衣机停止了运作。
我打开舱盖，里面是小瞳来时穿的衣服。
口渴。
我跑到厨房，接了杯水。
厨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碗盘。
这是.......小瞳做的.......
踉踉跄跄的走到沙发旁，我重新倒在沙发上。
这次，没有了那双手，没有了脑后温暖的触感。
我茫然的盯着天花顶上的灯，一动不动的不知多久，渐渐，光线变得扭曲起来。
这次不是因为酒精而扭曲的。
眼前一片混沌，小瞳的哭喊声与摔门声耳边回响。
洗衣机里的衣服，厨台上的碗盘。
她很努力的在帮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但是我........
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我却对她做了什么.........
后背离开沙发，我抱住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埋在两腿之间，双手拼命拉扯着头发。
你刚刚做了什么啊！！！
“啊！！！！！！！！！”
手指缠着头发，用力的向外拖拽。
好痛......
头皮告诉我。
然而这个声音完全被另一个声音所掩盖。
好痛！
来自心的声音。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如同被粗绳绞一般，令人生不如死，生而求死的痛！比之前还要疼痛百倍千倍万倍！
你做了什么！？
陆津！！！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对她说了什么啊！！！！！
混蛋！！！
拳头猛的抬起，砸在茶几上，刚刚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一下子跳起，倒下。
“你个混蛋！！！”
手臂再次抬起，落下，剧痛从拳头上传来。
“垃圾！！！”
“嘭！”
疼痛！！
“人渣！！！！”
“嘭——哗.........”
玻璃碎裂成了渣滓，我的手跟着落在了茶几下层。
血液在反射着灯光的玻璃渣中扩散。
疼痛不停的冲击着大脑。
看着滴血的手，一阵眩晕。
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如同一只斗败的疯狗般的喘息。
“小瞳.......”
我捂住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指缝。
“果然是个垃圾。”
恍惚之中听到的声音，我抹掉眼泪，抬头，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我刚刚认识，却最为憎恨的人！
夏一！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强撑着打起精神。
他俯视着我，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杀你。”
“！”
我下意识的向左边倒去！
“嗤！”
“唔啊........”
一阵真实的痛楚从右臂传来！
我用左手支撑着身体侧翻远离原来所在的地方。
看了一眼右臂，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周围还有一些血红，不过伤口不太深。
“切。”
他似乎对我能躲开感到有些意外，持着手中的刀转向我。
“要在我面前挣扎挣扎吗？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你，没有未来！”
“是你蛊惑月年做出那样的选择的吗？”
“那可没有哦，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我那么爱她，就想帮她清理一下，看到就会不适的东西！”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刀刃的锋芒同时闪了过来！
我提起沙发上的枕头！
“嗤！”
我用力将枕头连同他的手臂一同甩开。
“是你让小瞳来杀我的！？”
“小瞳？.....哦，你是说S12啊，那当然。只不过我不知道那家伙中了什么邪，无论如何都不愿杀你。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说话间，他又刺出了几刀。
我拿着枕头格挡，但是酒精影响了我的判断，身体被刀刃擦到了好几下。
“那家伙真让人火大。等杀完你，我就去解决掉她！”
我的心中一震，抬起右手抓住他刺来的手腕。
“你还要杀了她！？”
“对呀，让那家伙存在，就是在丢杀手的脸。”
他的胳膊一抖，挣脱我的手，继续向我攻击。
我闪避着刀刃，又后退一步，腿立刻撞上了什么。
椅子。
我回身抄起椅子，横甩着砸了过去——带着我的怒火。
“不准动小瞳！”
“嘭！”
“唔！.....”
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身侧，但同时他的刀将我的手臂划开。
他退了几步，猛然侧身，我扔过去的水壶被他躲过。
但是，我占主动了！
我的手再次扶上椅子，正要拿起，一阵令人颤栗的疼痛，从左腿传来。
“嘶——”
“混蛋！”
他从衣服中拔出一把短剑，凶猛的扑来！
我咬紧牙关，拔出插入左腿的匕首，向前冲锋，不顾一切的刺出！
他没想到我的这种应对，匆忙的侧身跳开，刺向我的短剑也偏向一旁。
我没有停下身体的移动，径直撞在他身上，将他撞开，回首以牙还牙的将刀向他扔去，然后直冲卧室！
跑进卧室，抓住卧室门向门框推去，就在门要合上的一瞬——
“咚！”
好像挨了重锤一样，门一下子弹开，我直接被甩了出去！
落在床上，没有丝毫犹豫的时间，我按着床向后翻滚，紧接着一把刀插在我脸前的床单上。
我起身的同时，视野中是他跳到床上的画面。
下一刻——
“唔！”
胸口受到重击，我的眼前一黑，紧接着感受到后背与墙壁的猛烈碰撞！
体力直接被这次撞击抽空！我靠着墙坐着动弹不得，只能一个劲的喘气。
“咳咳........咳......”
“你很能躲啊！”
他抬脚踢在我的右臂上，我再度飞了出去撞在墙角，感觉右臂都要断了！
“啊啊......”
我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
他走了过来。
身体再遭铁锤般的一脚！
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疼痛让我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了。
可是，我还不能死啊......
我想要动一下，身体直接倒在地上。
我刚刚对小瞳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我扒着地面，向墙角之外爬去。
我还没有向她道歉啊......
连一句对不起，都还没说啊！
身体再次挨了一脚。
“唔啊啊啊啊......”
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蜷缩成了一团。
好像意识已经模糊，眼前的画面都恍恍惚惚，拖着残影。
我睁不开眼睛了。
小瞳......对不起......
对不起！！！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垃圾，去死吧。”
我仿佛能从细微的声音中听出那个人对着我举起了短剑。
我听见虫鸣衬托着这个光景。
无比绝望的时刻。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我的眼前浮现出了名为走马灯的将死之人所见的景象。
但是，在上面显示的不应该是一生的回忆吗？
为什么......只有......
遇见小瞳......
帮小瞳洗衣服......
带小瞳逛商场......
为了找小瞳满头大汗的到处跑.......
为小瞳做饭......
躺在小瞳的腿上看着她的脸......
对小瞳嘶吼.....
我还看到，不是我记忆中的......小瞳努力帮我做家务活的身影......
最后，小瞳哭着跑出家门的身影......
后悔......悔恨.......
一切归于黑暗。
“喂！你在干什么！快下来！诶——”
窗户外面好像有谁在喊着什么。
随之——
“住手！”
尖锐的叫声出现在室内。
这个叫声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最想要再听一次的声音！
小瞳！
“咚！”
“S12！”
我不知此时内心究竟有哪种心情，但是，我可以确定有一种——喜悦！听到那个声音的狂喜，绝对凌驾于所有的心情！
可是，我却无法睁开眼睛。
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反而......越加沉重......
“s12！你这是在对组织宣战！”
“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这么做！”
“那就杀了你！”
剧烈的金属的碰撞声！
“无论怎样都好！无论你们怎样都好！我不要让他死！”
金属的碰撞声音越发狂暴！
“在你通知我之前我就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死！我想要他活着！跟我一起活着！因为！”
一瞬间，金属的碰撞声消失了。
世界中只剩下小瞳一个人的声音——
“我喜欢他啊！”
小瞳！
我的身心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
阳光明媚的下午。
“谢谢您的配合，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等您出院之后，我们可能还需要您出席法院作证，到时可能会再次麻烦您。”
“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谢谢您的理解，那么我们告辞了。”
小瞳起身把警察送到病房门口。
她回来，重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低头不语。
我低头看着床上窗外打进来的阳光。
房间中陷入温馨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终于是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话说前天晚上你怎么回来了？”
“其实那天我是真的生气了，原本不打算回来了。但是突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说你有危险，然后几乎什么都没有思考就跑回来了。”
“你第一次进我家也是那样翻窗户的吗？”
“当然了，我又没有你家钥匙。”
我轻轻笑了：“结果第二次被小区保安发现了。”
她脸红了一下：“那........那是因为我太着急了！动静有点大......”
“有了这么一出，估计这次回去小区物业就会强迫我装防盗窗了。”
“噗.......”
我们都笑了。
笑过之后，我又喊了她一声：
“小瞳。”
“嗯？”
“那天晚上你闯进来时........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对S1喊了住手。”
“还有呢？之后。”
“之后......”她想了想，脸突然的红了，“之后什么都没说！”
“真的？”
她把脸扭到一旁：“真.....真的.......”
看着她侧脸柔和的轮廓，我不禁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
然后，我收起这难得的微笑。
“小瞳。”
我认真的看着她转过来的眼睛。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她愣了一下，也笑了。和我的感觉一样，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美丽的笑了，犹如天使一般。
“没关系。”然后她又把头低下来，“另外，前天晚上的话.....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到。我感觉到我心的跳动越来越强烈。
“小瞳，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因为直到前天晚上为止，我都把你当做妹妹来照顾。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喜欢上你？”
她依然低着头，轻轻的发出一声——
“嗯。”
“小瞳，我想告诉你我对未来的规划。等毕业之后，我需要再有半年的时间去工作，把钱凑够，我要开一家咖啡馆。一家很小的咖啡馆就行，不用雇多少人，甚至不需要再雇人的小咖啡馆。不想要盈利多少，只是希望路过的劳累的人能够在这里放松心神，每天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与他们交朋友。最重要的是，这家咖啡馆，我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开。但我决不会让那个人受苦受累，不会让她委屈，让她失望。我会努力让她快乐，让她幸福，尽我所能的做到这些。这就是我的梦想，拥有这样狭隘、渺小的梦想的我，你会嫌弃吗？”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很快的把这段话说完，然后去看小瞳。
小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抬起来了，我们的视线在我与她的空间中交错。
她绽出灿烂的笑容。
“我觉得，这个梦想很美好，很值得去实现。”
明明是很短的一句话，这句话却让我的情感震颤不已。
我压抑着几欲夺眶的泪水，开口：
“小瞳，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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