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姐来到店里,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黑色的中长裙子。我眼前一亮,”嗯,这裙子挺漂亮,在哪里买的?”
林姐笑着说:”华新商场,二百八。昨天买的。”
我摸了摸,质地柔软,很有垂感。价格还不贵。我说:”明天找时间,我去看看。”
林姐说:”中午人少,你徒弟看店,你现在就去呗,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我一想,也行,就和她直奔华新商场,直奔那家卖场。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铺面,不是专卖,可以讲价。就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打理。
我在店里浏览了一圈,看见了那个黑色的裙子,我装作不经意的摸摸,问多少钱?
女孩子说:”两百八。”
林姐伸手摸了摸,说:”我昨天刚买的,今天又给你领个主顾,便宜点!”
还没等女孩子说话,林姐的电话响了,林姐接起电话在一旁聊起来。
我问她:”最低多少钱?”
女孩子说:”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不置可否,装作随意的样子看其他服装。女孩子把黑色裙子挂了起来。
我正寻思怎么开口杀点价。一个三十多岁的长发女人走进来,指着那个黑裙子,要试穿。
女孩子拿给她。她穿上了,问多少钱?女孩子说:”特价,二百八,不讲价。”
我还在一旁附和:”挺好看的,不贵。
”长发女人说:”行,我穿着了,拿个袋儿把我衣服装起来。”
这时林姐走过来问我:”你买了吗?”
我说:”等一会儿。”然后对女孩子说:”给我拿一个试试。”
女孩子说:”没有了,就那一件了。”
林姐一听,看着那个长发女人,抬手指着她,厉声喝到:”你给我脱下来,这是我刚才相中的,我刚接了个电话,咋跑你身上去了?”
长发女人和卖货女孩子一时都呆住了。我赶紧说:”拉倒吧,我没说要,不怨人家。”
女孩子也说:”是啊,你们也没说要,我都挂上了,这个姐才试穿的。”
林姐横眉立目的高喊:”你痛快给我脱下来,我让拿下来的,我就接个电话,就跑你身上了?别给我废话,脱下来!”
林姐的气势着实吓人,女孩子吓住了,长发女人机械的往下脱裙子,低声嘟囔:”还有你这样买衣服的?”
林姐”刷”的抽出三百块钱,扔给女孩子,说:”我就是这样的!咋地吧?”
女孩子给我二十块钱,林姐拽过裙子,拿起包装袋,一转身就走了。
我不敢看那两个尴尬、难堪的女人,低着头,快步离开卖场。
那个裙子,我一次都没穿,每次看见那个黑色一朵朵玫瑰花的裙子,就想起林姐当时蛮横、狠厉的脸。
她给我的印象总是言语讨巧、笑语宴宴,不似淑女,但也绝不是这般的前一刻让你心颤,后一刻又哄你心亮(在服装店,她面目让你害怕,出了店,却又笑语如花。)。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我原本想深交她,结识为好朋友,好姐妹。
我开始细心观察她,留意她。
有一天,店里来了两个三十多岁陌生的女人,其中一个是我的熟客介绍来的。两人都是做发型。
林姐在店里染发。
女人就爱聊天,聊一些杂七杂八。很快,我们就知道两个女人要去相亲。
林姐还热心的给她俩出主意,好心的告诉她们别上当。
几个月后,林姐来店里保养头发,气愤的指责那两个女人的男伴不仗义,吃饭了,不买单。
我很惊讶,我都忘了那两个女人。
我问她什么时候联系的她俩?
她说,当时在店里做头发互留的电话号码。
那两个女人,一看就是”流莺”(不正经),以她的阅历未必看不出来,她能和这种人迅速结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想从中渔利;二是,她也未必是良民。
我刻意的疏远她,见面仍然打着哈哈,笑意却再也不入眼底,热情也只是开门做生意,和其他顾客同样待遇。
她是很聪明的女人,再不会直呼我的名字,约我去逛街,她也是如常的说笑,习惯的来店里做头发。
一天晚上,我和一些朋友在一家酒店聚餐,结束后,我们下楼,忽然看见林姐对着一个扑倒于地的女人狂扇嘴巴,又狠狠地抬脚踹了女人一脚,然后她笑了笑,上楼了,背影优雅,脚步轻盈,信步而去。
倒地的女人嘴角渗血,衣衫狼狈,她没哭没叫,眼神恶毒的看着林姐离去的方向,她坐了一会儿,一些人远远的看着,吧台人员也不上前,由着她静坐。她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着离去了。
林姐,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她的优雅,她的热情,她的貌似善良,都是对一些没有错处犯在她手里的人。上一秒,她会对你轻言浅笑,转过身,她会让你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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