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在外地工作,过年的时候偶尔回趟老家。爷爷奶奶都已经故去,大伯也不在了,所以每次回老家都住在爸妈家里。
过了年初六四叔就要回去上班了,妈妈和大娘私下里商量着给四叔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大娘回家拿了几个过年的大馒头,妈妈也放了几个自己做的象征幸福吉祥的面鱼和面猪,又放了些香肠。
妈妈跟大娘说:“家里还有亲戚给的半袋子花生,剥一剥,给老四带回去吧,他四婶最喜欢吃炒花生了。外边也有卖的,但不如咱自己剥的新鲜。”妈妈和大娘剥花生的时候我也凑上去帮忙,侄女也过来凑热闹,妈妈好言劝道:“培培,你别剥了,你手上的湿疹刚好,别再犯了。”
侄女已经十岁了,个子也快有一米五了,但在我们眼里面怎么样也是个小孩子。大娘感慨万千地说:“现在的孩子真享受啊,想想以前咱们的孩子,那过的啥日子啊,吃没的吃,穿没的穿,孩子又多,大孩子还得看着小的,给孩子喂完奶往地头上一放就又下地干活了。芳芳(堂姐)7岁多就会做饭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还老拿孩子出气,现在想想真是懊悔啊……”,说着说着声音都湿润了。
妈妈接过大娘的话头接着说:“那时候都这样,也不光咱苦。那时候孩子他爸在大连,我一个人带着俩孩子,既要忙家里的还要忙地里的,说不出的累,没人帮着看孩子,夏天带着宁宁去苞米地里挖马榨菜,好用来喂猪。宁宁那时也就三四岁吧,脸蛋长的像大苹果一样,白白嫩嫩的,真待人稀罕。等挖完野菜从地里出来,看见孩子的脸和胳膊上让苞米叶子划得全是血道道,我抱着孩子,心痛得直掉眼泪啊……”。妈妈的声音也哽咽了,我在旁边忙打圆场:“你们这是怎么了,忆苦思甜啊。”大娘和妈妈都抿着嘴乐了。
童年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留着淡淡的印象,但和大娘妈妈她们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大娘和妈妈口口声声说那时候多苦,生活多累,可我真的没感觉有多苦多累,相反的,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大多都是童年时期的一些事,这也就是人们说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吧。
现在想想小时候:跟小伙伴们玩搬家家,满田野里撒丫子跑,麦收时在场院里打麦子,秋天耕地时跟在翻土机的后面捡花生,拿着小锄头在田里挖野菜,到沟渠里面打草苞,在小河里捉鱼、玩水…….
所有的这些回忆在脑海里面像童话一样温暖着我。我真的感谢童年生活在农村的时光,它带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2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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