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童年的乡间，偶尔能看到蛇，乡人看到蛇也大多不捉它们，只要你不伤害它，它也不会咬你。

那时候关于蛇的故事也很多，有个蛇报仇的故事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大体讲的是一家人盖房子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蛇窝，除了大蛇逃走了以外，小蛇都如数被铲死了。后来房子建成了，这家人搬了进来，这家人的儿子就开始生病，日益憔悴，面黄肌瘦的，请了很多大夫看都不见好。一天晚上，这家的男人起夜，听到儿子的房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进到儿子的房间查看，只见一条一米多长的蛇正在吸儿子的血，他立即拿了一把砍刀，从蛇的三寸之处砍了下去，蛇被砍死了，他儿子的病也日渐好起来了。这种民间流传的故事都无从考据，但在我幼年的心里留下了怕蛇的阴影。

一个秋日的黄昏，我和几个玩伴在田野里玩，忽见排水沟旁的柳树下围了一群孩子，我们也过去凑热闹，只见树下不知道被谁挖了个洞，在这洞里有七八个白白的蛋，好像软皮鸡蛋一样。孩子们都在议论这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说这是蛇下的蛋。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呆住了，这得多大的蛇才能下这么大的蛋啊，太可怕了，有的胆子大的孩子直接拿了石头就开砸了，我想起蛇复仇的故事，再也不敢看第二眼，直接就跑开了。

上初中时，我随父母离开老家的村庄搬到了他们所在的单位居住。爸爸的单位是在一个水库大坝上的水管所，他们负责管理水库，周围1公里以外才有村庄。水管所院子外面是果园，有葡萄园也有桃园。爸爸的单位也就那么几个人，我每天骑车到下面镇上的中学，在学校里和同学玩的很好，但是回到家也就没什么玩伴了，每天也就是看看书，日子过得很是孤寂。

我们所在的大坝处于荒郊野外，由于周围荒凉，蛇和刺猬这种小动物很常见，妈妈总是嘱咐我睡觉的时候要关窗，她可能怕有蛇和虫子爬进我屋子里吧。

后来我上高中了，就开始了住校的生活，一年在家里也住不了几天。一次和妈妈闲聊的时候妈妈跟我说：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她有一次大扫除从我的床底下扫出来一条蛇，当时怕我害怕，就没有告诉我。我听了汗毛都立起来了，后怕的要死，天哪！我竟然和一条蛇共处一室，幸好我也没干过伤害蛇的事情，要不然我可能也会像文章开头的故事里面的儿子一样了。再以后我见到蛇更不敢看它第二眼了，唯恐它会记住我。

与蛇相比，刺猬就可爱多了。记得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一个夏日的夜晚，我下晚自习回家。当我推着自行车往大坝上走的时候，看到在我前面朦胧的月色里有个圆圆的东西在爬动，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刺猬。我把自行车停在路旁，拔了一根很长的草，把刺猬拦腰捆住了，放在我的自行车筐里面把他带进了院子。

妈妈和单位的几个叔叔在院子里面乘凉，看到我逮了只刺猬回来，都围过来看。妈妈带着责备的口气跟我说：“你这孩子胆子可真大，你抓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赶快把它放了。！”我只好提溜着刺猬来到外面的草丛，把它放走了。

这件事情过去大概一个星期，一天早晨，我正在睡梦中，妈妈很生气地闯进了我的房间，上来就把我的被子掀了，气急败坏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让你把刺猬放了，你反倒好，把它养到鸡窝里了，还下了一窝小崽子，你快出来看看！”

我匆忙下了床，来到我们家的鸡下蛋的筐子旁一看，我都惊呆了，只见一只大刺猬蜷在筐子里，它的周围围着五六只小刺猬，就像一个大刺刺球旁边围着一圈小刺刺球，我兴奋地大叫：“太可爱了！”妈妈用手指戳着我的后脑勺：“可爱个头，赶紧给我拿走，害的鸡都没地方下蛋了！”我可怜地求妈妈：“留着它们吧，多可怜啊，这些小刺猬刚刚出生没几天吧？”妈妈不容置疑地大声呵斥我：“不行！这些小东西哪能在院子里养？看看你哪像个女孩子？上次让你把大刺猬扔掉你就是不听。”我分辨说：“我上次真的是把刺猬放到草丛了，谁知道它怎么又跑到这里了？”我只好端着篮子到了院子外面，找了个草垛，从底下掏了些软草，围了个临时的小窝，把篮子里的刺猬倒了进去…….

儿子总缠着我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在他听来感觉像是遥远的童话。忍不住可怜现在的孩子，住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出门车水马龙，没有玩伴，也很少能接触到大自然，物质上的丰饶根本弥补不了精神上的空虚。儿子经常说要是真的能够穿越就好了，那样就能体验到更多姿多彩的人生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