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愈发的寒冷了,18号放的假,现在都已到了腊月二十多了,朋友放假没有回来,在读书的地方找了寒假工,中学时代的同学们大多都已回到了乡下,亲戚们至今还在下面,表弟表妹们也在作业上繁忙。倒是我因此颇的无聊,感觉年味越来越淡,老是回想自己小时候的味道。
以前冬至时,家里喂养一年的猪会在此时杀掉,最亲的人都会来帮忙,屠夫用钩子勾住猪鼻子,再来几人抓耳提尾推屁股,颇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将猪放倒在案板上,用事先装好糯米的盆接住猪血。小时候,总觉得那时的场面过于残忍,所以脑海里的记忆便不是很多。只是记住了几声猪叫后,母亲会端着猪血回到火场(永顺人生火做饭,吃饭聊天的地方),放下后出去继续忙碌,不久她便会端着洗净的猪大肠回来。用调羹将猪血灌进猪大肠里面,小孩子就在一旁等待着,当猪血灌到一定程度时,母亲就会叫我们去吹,那时的味道是咸的。几经周折后,血灌肠就完成了,母亲将它放在了火炕(永顺人用来熏制腊肉用的架子)上,用烟熏上些时日便能食用了。之后便是将切好的猪肉用盐与胡椒的材料腌制几日,就把它挂在火炕上。
那时也不知道上没有上学,记忆中最多的就是与堂兄弟们几个人在风中凌乱,再叫上村里的伙伴一起漫山遍野地跑,那时也不知道冷,我比较胖甚至会出些汗,那时溜进嘴里的是甜的。
小孩子对时间的观念是比较淡薄的,仅管我已经上了大学,但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记忆中不知道那些时间都去了哪了,不知不觉间到了腊月二十三,父亲母亲伯伯伯母们早早的就起来了,在水井旁边洗好了糯米,涮好了铁锅,在炉灶里烧起了大火。看到这些我就笑了,这是要打糍粑了。果然,婆婆爷爷在另一个水井旁洗着粑粑铲,粑粑锤,堂姐最大,她一个人洗着两个粑粑巢,一个是石头做的圆形的,另一个是木头做的长方形的。蒸子里面的糯米煮好后,父亲与伯伯便将它倒入粑粑巢里,然后一人一个粑粑锤,面对面的用力地敲击着糯米,当糯米从一粒一粒的变成一团时,父亲伯伯便要过河了,过完河母亲伯母就拿着粘着水的粑粑铲将粑粑铲倒沾了油的石磨上,然后小孩子们便一起上去捏着团,之后把它们压扁,放干之后,就要放到水缸里储存起来。
打的速度总是比蒸的快,那时也是比较馋的,右手拿着刚打好的粑粑,左手则是抓着一把糯米饭,在火坑旁喀噗喀噗地吃着,乘着父母不注意,从炕上拿下一根血灌肠来,也不需要精细翻炒,直接把它伸进火炕里烤,烤熟了在衣服上擦一擦就可以吃了。兄弟几人分食一节血灌肠刚好,那个时候糯米和粑粑是甜的,血灌肠有些咸,外面的皮脆脆的特别香。几兄弟虽是堂伯兄弟,但却毫无分隔,每家都有那么一块,两块的腊肉会比较短,比较薄。火坑边的石头上,一左一右分别放着黄豆粉粉糖和自家的霉豆腐。当柴刀从那几块腊肉上分割下来些许肉时,那两样便都可以丢到一边去了,这时就算你拿来血灌肠湘西人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用筷子串上,放在火上烤。湘西人对于腊肉的喜爱与执着就像北方人对于饺子的喜爱与执着一样。过年时,要是餐桌没有一点腊肉,那是没有味道的。
烤好的腊肉特别香,那时嘴里的味道是咸的,油的,也是满满的甜。
现在都在城里住了,有些人去了外地过活,什么都是买来的,小一点的孩子连血灌肠都不曾吹过,就更别说打糍粑,烤腊肉了。父辈们也总是说现在的腊肉淡了。其实我是吃不出来的。我就是觉得自己与以前的东西之间的联系越来越淡了。嘴里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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