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给林子源买早餐,总感觉少做了一件事,心里有些难受,像拿了人家的菜没给钱一样。
回到家,心里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莉娜已经出门了,又去找陈黎去了。
趁着太阳很好,我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晒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林子源那一脸期待的笑容。
程博阳尾随着我,给我打下手,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晒好被子,我准备做卫生,程博阳拉住我,捏了捏我的脖子,说:“我们出去玩吧!别做卫生了,今天是陪老公的日子。”
心情果然很好,我又被林子源的模样冲昏了头,说:“林子源说要向你道歉,你帮帮他吧?怪可怜的!”
“那些事是男人的事,你不管!”程博阳的脸色已经变了。
“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前妻的儿子,你这样对他,他的妈妈会难过的……”
话还没有说完,程博阳的巴掌又已经高高的扬起来了。这一次,我本能的退了一步,就在要扇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走吧!我们出去看电影。”他望着我笑了一下,放下扬起来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往客厅拖。
“他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善良,但是,你可以让他稍微生活的体面一点,看在你前妻的份上。”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才的热情一点都没有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些事你别管,好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云亦云。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他已经那样了,还能怎样?他是你前妻的儿子。你资助了那么多的陌生人,你就当他是其中一个,有那么难吗?”我坚持。
“我很讨厌多管闲事的女人,这一点你要记住!这个问题,我们再不要说。你今天要不要看电影?不看的话,我就睡觉去了。”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问我。
刚走出小区,我就看到林子源站在路口,他见到程博阳,马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迎了过来,嘴里叫着:“程叔!”
程博阳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搂着我的肩膀往前走,像没有听见一样。
“程叔!”林子源又叫了一声,那声音已经带着一点点哭腔了。
我感觉到程博阳的身体震了一下,他终究还是心软的,他的脚步放慢了,他在犹豫,他的内心在挣扎……
“程叔!”林子源又叫了一声,他拄着拐杖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追着程博阳。
程博阳终于停下了脚步,并回过了头,看着林子源,等着他说话。
“程叔,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林子源哭了。
我在心里真的替他害躁,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大街上,竟然可以像孩子一样的啼哭。
“你找我干什么?”程博阳问。
“我没有亲人了,就只有你和莉娜了……”林子源说。
“你舅舅呢?你为什么不去找你舅舅?”程博阳问。
“他不理我,都不理我……”林子源越哭越伤心了。
“我也不会理你的。”程博阳轻描淡写的说完,拉着我转身走了。
“你这样我妈妈会恨你的……”林子源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
一直到从电影院出来,程博阳都显得心不在焉,一惊一乍的。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他一直都沉默着,我知道,林子源今天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安。
经过一个中介所,程博阳进去了,租了一套一居室,然后把钥匙递给我,说:“明天给他吧!我只能解决他住的问题,让他继续要饭,免得每天无所事事。”
我笑了一下,接过钥匙,说:“终究还是心软了?”
程博阳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天,我把钥匙给了林子源,并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自己添置一些日用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临走时我说:“你程叔说了,要你继续讨饭的。”
他也还真是老实,每天像上班一样,坐在菜场门口,心安理得地等着我给他买早餐。
偶尔和莉娜说一说林子源,发现她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林子源,有一天早上,我带着莉娜去了菜场,见了林子源。
林子源把我们带去了他的住处,房间虽然很简单,但他收拾的还算整齐。兄妹俩人傻傻地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然后都哭了。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的,过度的挥霍,那些欠下的,总是要还的。也许,他们都很怀念曾经的美好吧!
莉娜给了林子源一些钱,要他不要讨饭了,林子源听了连忙摇头,他说他怕程博阳生气。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怕程博阳。
晚上吃饭的时候,莉娜把这些说给程博阳听了,程博阳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们兄妹俩这三十多年,有二十年都是白活了,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
我想他一定是说快了,因为他刚说完,就望着莉娜一脸讨好的笑。
“你这是嫌弃我吗?那能怪我吗?我小的时候,你在干嘛?”莉娜马上就发飙了。
“莉娜,我的意思是说,希望你不要挥霍青春、挥霍生命。不要每天无所事事,要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点意义。”程博阳连忙解释。
“不要让他讨饭了,太丢人了!你同不同意?”莉娜不耐烦地问。
“同意。”程博阳点头。
“我现在能干嘛?我也很想做点事,可是,我能做什么事呢?”莉娜又委屈的质问程博阳。
“你现在很好,就是要注意休息,不要老是跑出去和陈黎玩,那样伤身体。”说完,程博阳低头扒了一口饭,看着他那鼓鼓的腮帮子,低垂的眼皮,有些心疼,这个父亲好无奈呀!
第二天,菜场门口就见不到林子源的踪影了,紧接着,莉娜又让林子源去了陈黎唱歌的酒吧,在那里帮人看车去了。
林子源也很乐意地接受了莉娜给他介绍的工作,看来,他们兄妹还是有感情的,莉娜对林子源的感情,可能比对程博阳的感情还要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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