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山来青岛几天了,他借口参加一个不咸不淡的研讨会,假期里离开了原来的环境,也可以说是逃离了那沉闷的千篇一律的生活。
此刻他坐在海边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里,漫不经心喝着咖啡,翻看着手里的杂志,漂亮的插图,上面美丽的女人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
他透过窗子看着天上朵朵白云,湛蓝的星空,虽然现在只能隐约看到半个月亮看不到其它星星。
但是他知道星星们一直在那里。远处的海,与天空交织在一起,视野里分不清那里是海,哪里是天空。
此时,岸边的石板路上,走来一位女人,身着白色连衣裙,一只白色的泰迪在前面,时而回头等等自己的女主人,她戴着一副太眼镜,红色的镜框。
她走在夕阳下,海风时而吹起她的长裙,吹动她的秀发,似乎从云霞中飘落,她用她修长的手指捋过时那几绺跑到前面的秀发时,郑少山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拍照,但是有点晚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的情形已经深刻地储存在他的脑细胞深处。
这个女人,大约1米68,身材苗条而不失丰润,是那种肉肉的苗条,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想象中那种红润,他已经见过几次了,喜欢穿着纯色的衣服。
那只贵妇犬总是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在爱情角,在沙滩上,在直角松……
都只是见她一人,也许自己可以去认识一下,说不定能开启一段美妙的旅程。
他已经快四十了,原来的生活中,他也常常发生外遇艳事,时而点缀自己苦闷的生活。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外面彩旗飘飘可以说成了一种时尚,如果谁外面没有几个相好的到成了无能的窝囊男人了。
虽然这种事能给生活增添很多色彩,“艳遇”也是一个冒险的历程,有时候不免也会演绎出一些麻烦。
但是男人是属猫的,每当遇到新欢就有迫不及待地渴望快乐的时光,完全忘记了以前的痛苦经历。
郑少山看了看手表,快七点了,她一会回来时说不定会顺便吃点东西。
于是他站起身,招呼侍者把他的东西拿到外面的餐桌上去,他坐好顺便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他也感到有点饿了。
外面的游人稍微多了点,外面海风吹着,海浪哗哗的拍着堤岸。月亮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起来。
又过了一会,侍者把牛排给他拿上来,郑少山微微叹息一下,准备开吃,忽然,他不由得眼前一亮,那只可爱的一尘不染的白色泰迪顺着路边石溜达了过来。
那女子在靠近路边的角落的桌子那里停下,示意侍者她是否可以坐下?外面的顾客有些稀落,大都在屋内坐着,也就离郑少山有点近,有三张桌子的距离,侍者下意识看了看郑少山。
郑少山于是就冲那只可爱的小狗吹了声口哨。
“我很喜欢小动物,这么可爱的小狗很少见,真是漂亮。来,小家伙,给你牛肉吃。”
“谢谢你,它叫小雪。”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传进郑少山的心里,也拨动了他那骚动的心弦。
“你来青岛几天了?”
“四天。”
“我都来一个星期了。”
“都有些无聊了,青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些海滨城市都差不多吗?”
“那是你眼界高了,去过了太多地方了。我第一次来这里可是很是惊讶,大海原来是这样的?”
她笑了。
然后两个人继续吃东西,不说话,偶尔郑少山逗逗一直在旁边乖乖盯着他们看的小雪。
“等会回去让它吃饭。”
饭后他们肩并肩地在岸边散着步,聊着走着,显得轻松愉快,好像去哪里聊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走着,讨论着远处的轮船运的什么驶向哪里,讨论海里有没有鲨鱼,海面上的月光,天上的星星,沙滩上的人们……
郑少山告诉她,自己来自北京,是一个大学的教师,老家是太行山区的……
她告诉她,她是米脂的,一毕业就莫名地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现在在西安,他在政府部门工作,她也说不清在哪个局委工作,她在市图书馆整日面对那些不会说话的图书……
郑少山知道了她是邬小雪,估计还要待上半个月,等她丈夫过来接她。
回到酒店,郑少山忽然发现二人竟然没有留个电话或者加个微信什么的,不过不要紧,明天应该还能见到的。睡觉前,他又想起了她,真有趣,竟然给她的小狗叫一个与她一样的名字。
她看起来年纪也有二十七八岁,但是她那笑容与他交谈中显得不世故,还有一丝羞涩有点放不开,这也许是她第一次独自出来吧。
他想起了她那皎洁的眸子,可爱的虎牙,晶莹的贝齿,性感的嘴唇……在她朦胧的影子中,他睡去了。
太平角这边有别处难得一见的蓝色礁岩,二人站在海礁上,郑少山握着邬小雪的手,往深海看去,忽然有了一种“天涯海角”的感觉,月亮缓缓升起,已经是圆月了,红红的有些太阳的感觉。
郑少山禁不住揽住小雪的腰,低头吻了那诱人的红唇。邬小雪连忙挣脱了,四下看看,还好没人在注意他们。
二人倘徉在海滩上,沙滩上有很多海贝,邬小雪光着脚丫,也捡了一个小海螺,做出吹奏的模样,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响。这边有很多鱼类栖息。
很多人赶着潮水,到夫妻礁钓个痛快。
海面上的那面圆月愈往上升便愈缩小,红色也愈淡,不久它到了半天,就成了一轮皓月。
这时上面有无际的青天,下面有无涯的碧海,二人在海风中听着浪花的声音,互相偎依着,默默无语。
不消说,悬挂在天空的月轮月月依然,年年如此。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儿,在这却只是暂时的过客罢了。
在酒店里,这个女人把脸深深低下,长发悲伤地垂过脸庞,她沉思着神情忧郁,仿佛是自己堕落了,给郑少山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次这个女人与以往的那些不同,她们都是开心的,她们热切地爱着,无论这欢乐是多么短暂。
有没达到目的感觉吃亏了找他胡搅蛮缠的,还有些事后对他不屑一顾的冷美人。但这次这个女人,仍然带着羞怯年轻人的小心怯懦,带着那种听到有人突然敲门的惊慌。
“我这样是不对的,你会看不起我的。”
郑少山给她倒了杯水,默默地看着她。她的样子触动了他,她很单纯,是那种单纯善良并且涉世未深的女人。
过了一会,郑少山说到:“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说着走到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对不起我老公,感觉骗了他,他是爱我的,虽然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爱我,我在那个大家庭里很是压抑,以前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嫁给了他。金丝雀的日子我不想过,我想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又没打破笼子的勇气,我一面享受着丈夫家里带来的优越的便利生活,却……我是个坏女人了。我也在欺骗自己,让自己平日里还是知书达礼的行走在人们面前。实际上我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我感到很累,特别是这个暑假一到我就告诉我丈夫要去度假,他安排了一切,因为临时有事让我先来了。”
“小雪,你怎么这么想?你要开心,不要去想这么多了,不要找什么借口不让自己不快乐了。你看外面月色多美?”
小雪此时也缓过劲来,看了看窗外,不巧的是,正好有块月飘过遮住了月圆。
“哪有月亮?”
“刚才还在,它看到你以后害羞躲起来了。”郑少山调侃到。
“你讨厌。”小雪说着用拳头轻轻打在郑少山的肩上。
“我要回去了,明天我想去崂山,你能陪我去吗?”
“乐意至极。”
午饭后二人租车往崂山出发。
“你拿的盒子里是什么,小提琴吗?”郑少山好奇地问道。“你好厉害,还会这个高雅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眼里一直很低俗吗?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说着邬小雪的眼泪就下来啦,她扭头看着窗外,拿纸巾擦着眼睛。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表达有问题,我是想说你很棒的意思,没想到你还会拉小提琴,音乐会上那小提琴声响起,是多么迷人!”
邬小雪看着郑少山,郑少山一边开车一边对她点点头。
我是音乐系的,我还会很多乐器,我只是更喜欢小提琴。你说的也没错,小提琴就是象征着优雅代表浪漫,它是乐器皇后,象征着女人,很传情很抒情。
“我好奇地问一句,你的水平能到几级?”
“分级只是业余的社会人员,我们不分级,艺术没有最高级。”
我丈夫家人都不希望我抛头露面,我丈夫只是让我拉给他一人听。刚开始还行,我现在在他面前拉出的曲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他现在也是偶尔听听。你知道吗?我想在网上直播,我如果直播肯定比那些人好。
“那是必须的,你本色出演,素颜出镜就比她们滤镜美颜什么的强百倍。”
“真的吗?我知道你是在哄我,不过我很开心。”
“我想直播的念头,在我心里跳跃徘徊很久了,我实在安耐不住,老是感觉那颗心就要跳出来了,有几次都梦到自己的心跳了出来。我感觉自己都要生病了,我说要出来走走,想到大海边看看,要不我会憋死的,他就把我安排在八大关那边,遇到你之后才感觉那里面的风景很是美丽,这边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车走在悬崖上,一边是海水,一边是崇山,海水是绿色的,山上到处是郁郁葱葱。太清宫岩幽谷深,老子像呼之欲出,圣象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为道教传说中老子出生时的形象:“天上地下,唯道独尊”。
“道法自然”,强调和崇敬的是自然界的普遍生命力,峭然上耸的孤峰直插云霄正是天下之至坚,花卉植被与涓涓溪流的幽泉的深谷正是天下之至柔。一阴一阳,道教的太极阴阳调和正是人间质朴的道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天渐渐暗了,邬小雪一袭红色长裙,长发用丝带随意绑起,此时郑少山已经看呆,微微的海风吹来,她好似婀娜的飞天,不经意间就能乘着月光飞离这狮子峰。悠扬的琴声传出,郑少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月亮正从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来。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时间洒遍了银光。
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一缕一缕轻纱似的薄云。忽然,海面上刮起了大风,卷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个连一个朝着岸边涌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郑少山睁开眼,月亮真的升了起来,但是没有大风没有巨浪。
如泣如诉,彩蝶双飞,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最后的一个小结,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缠绵极至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相依。
两人静静地坐着,小雪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此时的女人是如此的温柔、可爱、美丽,可以说有些神秘,在这如梦幻的场景里:大海、山峰、圆月还有辽阔的星空,郑少山发现今天的月亮格外圆,格外明亮,竟然有丝丝阳光般的暖意;海浪的声音也不像往日那样只是哗啦哗啦的,在那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单调地洗刷着岸边的礁石,在他耳中也听出了双方在交谈中什么,时而热烈时而平静;就连往日揪心的蝉鸣也格外悦耳,诉说着他们挣脱黑暗见到光明的喜悦。
原来生活能如此美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到处留下了二人的足迹。这天在江苏路基督教堂这边,看着脸色粉润不在发白的小雪,郑少山内心是满足的,特别是眼前那双闪亮的眼睛,他有些不舍得破坏眼前的美好,刚才晚饭时接到妻子的电话,电话那边依然是大嗓门,数落自己死外边了吗?女儿病了也不管。
“我女儿生病我明天要回去了,对不起。”
看着闪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郑少山的内心也是一颤。
“怎么了?严重吗?那,那,那你赶快回去吧!”
“还好了,主要是她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你也收拾一下,看还有没回北京的火车或飞机什么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小雪回身猛地扑进郑少山怀里,紧紧抱着他,踮起脚尖亲吻着他面颊,然后又霸道地撬开了他的嘴唇,贪婪地索取着,全然不顾周围的游人。
时间停滞了,好像定格在了这里。也许一个世纪过去了,小雪才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大口的呼吸着。
“我明天不去送你了,我怕忍不住跟你走,就让我们这样分别吧。记着我的好,不不,还是把我忘了吧,我、我我是个坏女人。”
“你说什么呢?”
说着郑少山又把邬小雪紧紧搂在怀里,深切地吻吸着她的秀发,她的体香,她的耳垂,她的眼睛……此时的他很想与她融为一体。
二人默默坐在教堂前的台阶上,看着过往的人、车,海还是那片海,天依然是那个天,但是没有了明月,除了路灯笼罩的地方,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一抹翠绿是夏的辞别,一片灿烂是秋的告白,仰头时见那一抹浓郁的黄,低声呢喃阳光烂漫……
红楼窗扉轻展,一枝金黄偶入窗来,串连起课桌旁悄然生长的梦,讲述着大学堂的故事。课堂上郑少山认真地讲着,看着这些从全国汇聚在这里的优秀学子,看着这些青春逼人的男男女女,看着这些各式各样的女学生,他的心荡起一丝涟漪。
今年的他与往年有了些不同,那份燥热没有了,不在用其它眼光看待他的女学生,对那几个热情的女研究生,他带的弟子,这学期也只是认真地在辅导她们的学业,真正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学生,独处时以前那些看似玩笑的暧昧也不见了。
回到北京后,自己又陷入了别人眼中的自己,中年油腻男,在文人相轻的环境里,为经费为职称,为奖金争吵不休,完事了还嘻嘻哈哈地亲热地招呼着,到处参加无关紧要的会议,在媒体那里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地客串着嘉宾,冒充一下所谓的专家,拿着厚厚的红包,说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偶尔回忆起青岛遇见的小雪,也许过些日子就会黯然地消失在记忆深处。
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记忆里的一切依然清晰,好像昨天才与小雪分别,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到她被自己紧紧搂在怀里,深情地亲吻,她的那股幽香依然充斥着自己的鼻腔。之后他的记忆越来越鲜活。
在很多时候比如在寂静的夜晚书房里,特别在听到小提琴《月光》与《梁祝》时,那曼妙的飞天形象就在内心升腾,好像就在眼前,他感到小雪就在自己周围,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
郑少山现在经常不由自主地在课堂上,在大街上,在商场寻找小雪的影子,寻找与她相似的人,有一次她看到头发背影衣着都神似的女人,他竟然在后面跟着人家好久,差点被当着流氓。
小雪很少给他回微信,他也怕打扰到她。现在的郑少山经常睡不着,满心愤怒,很是厌倦,已经没法专心上课了,在家里连女儿都有些怕他了,他那管学校餐厅的大嗓门妻子总是吼他“长能耐了你,反了你了,当初你要不是娶了我,你能留校,肯定滚回你的老家去。”
哒哒,机关枪一样,郑少山最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忍了下来。他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他要去找她,国庆节放假就去。
有人说当下雨的夜晚仰望星空,如果你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那就是思念你的人在哭泣。
想你的时候我仰望天空,我看见了自己的眼泪,不知道远方的你是否看见有流星划过你的窗前。
在西安的小雪日子也不好过,她脑子里一直想着他,很是痛苦,感觉自己要活不下去了,要与他分开,要忘了他,收到他问候的话语,她不敢回,她怕一回自己就再也无法走出,自己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对他的思念,那些美好的回忆在支撑着自己,在这个家真的要窒息了,连穿什么样衣服的自由都没有,他丈夫是爱他,正像她想的那样,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宠物来爱。他不是只让给他一人拉小提琴吗?
可是这个小人,那天他的上司来家里吃饭,饭后他竟然让自己给那个秃头的老头子拉琴,真他妈的恶心!
她要么逃离要么死,这就是她的想法。
那个校园也是她向往的,她要去看看。
“我羡慕那些和你在同一座城市的人,可以和你擦肩而过,乘坐同一辆地铁,走同一条路,看同一处风景,他们甚至还可能在汹涌的人潮中不小心踩了你一脚说对不起,再听你温柔道声没关系,他们那么幸运,我想你。我要去看你,很快就到,惊喜不?”
当郑少山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西那坚固巍峨的古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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