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

文/刘彩霞

（二）

窗外屋檐下，邻家扯过的网线上，落上两只黄眉鹀，叫声成串，吹哨似的。那只撑开翅膀，正用嘴尖梳着翅膀根儿腋窝里的毛。另一只蹲在它身边，死心塌地，正歪着头对着它瞅。梳完羽毛突然一蹬网线，一先一后飞走了。这对小燕子，浑身乌黑，后背颈肩洒上一层紫药水一样的颜色，它俩也用嘴梳理羽毛。它俩可不管远方一声一声布谷鸟的叫声，近处此起彼伏聒噪的蛙鸣。一心一意，一直梳着羽毛。

凤子把老公日常用的短衣短裤，背心裤头，换洗的鞋子袜子，香皂肥皂洗头膏，光是感冒发烧头疼拉肚的药，就装满满一盒……整整一拉杆箱放到门边，回身坐到饭桌边。

“在工地干活别老玩微信。”

老公马上要离开，凤子本想撒娇的动作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伸手摸了一把杨老四秃了的头芯儿。

“都秃了。”

杨老四激怒了似的。

“你也别老是给我打电话！你说手里又是泥扳子又是泥抹子，一掏电话，整不好就掉地上了，要不就整满屏都是泥。还有，掉水泥斗子里就完了。要是不接，就没完没了地打。”

“不是惦记你嘛！”

“有啥好惦记的！不就是想查查我在哪呢？干没干活！你心里咋想的我还不知道。上个月，屯东头老刘瓦匠，知道吧？老刘婆子不放心都跟工地去了，天天走一步跟一步，你这边干活，她就离老刘不远的地方看着，整得我都不好意思。哎嘿，还别说，可有眼里见了，不是帮这个力工推推车，就是帮那个力工拽拽木头，整得老刘没招儿没落儿！要是那种人能看住咋地？！老刘让她帮看工具功夫，跑出去一趟，啥事都办完了，回来了，笑得我们都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