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

写于2016.09.17

文中名字均为化名，醒来后记忆十分模糊。

我是林一，林家养女。

大姐林娇是林家长女，与我不合；妹妹林婷与我同岁，十分要好。

林父，我的养父带我们去参观各个名校，想为我们挑选一所满意的学校就读。

一路上，荒野，绿树，戈壁……

一连看了三所破破烂烂的名校，婷与我脸上均有几分退却之意，破烂红砖建成的教学楼，穿着土气的师生，落后的生活设施，让我根本不愿踏进一步。

又到了一所更加偏僻的名校，老旧的砖墙遍布着藤类植物，枝叶蔓蔓遮住了窗，说幽静带着几分阴森，说破旧又透着几分贵气。

我与婷随着林父走了进去，想参观这个像是古堡一样的学校，学校里幽静得吓人，林母倒是很喜欢这些绿藤，觉得有古典气息。大姐挽着林母，对眼前一切都淡然视之，看不出丝毫情绪，她本就是世界级名校毕业，已经帮着林父打理生意，这种荒野名校自是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一声铃响，各个教学楼的出口都涌出密密麻麻的人，有男有女，穿着不同的制服，去往各个方向，我们仿佛被这四处奔涌的人群包围，我紧紧地靠着婷，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根本不看我们，这更令我感到恐慌，如果不是因为婷，因为林父的教导，我只想马上离开，根本不想在这所诡异阴森的荒野古堡里停留片刻。

我心中思绪万千，婷一直拉着我，直到林父为我们办好入学手续才回过神来。

我问婷，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婷说，跟着这些人走，等待被挑选。

我又问，林父呢？

婷指了指一个方向，爸妈要参观学校，咱们选好专业再去找他们。

我点点头，跟着一群没穿制服的新生走向一栋楼，他们也是刚来不久，与我们一样，等待被挑选。

我跟婷在队尾，跟着进入了第一栋楼，地上铺着青砖，隐隐露出青苔，一位老师带着她的学生们向我们走来，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与喜悦。

她身材窈窕，身后众少男少女也个个身姿曼妙，梳着精致的发髻，额头上的宝石熠熠发光，水晶灯光下巧笑倩兮，相比之下，我们像是一群不知美为何物的土鳖，自觉相形见绌，每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窘迫。

带领我们的女士优雅一礼，这是刚报到的新生，您看看有几个符合您要求的。

她挥挥手，队首几人便向前走去，排成三排，站得笔直，等待挑选。

我跟婷站在最后，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也站得笔直，不知为何心中竟起了几分对于被挑选的希冀，可能是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中，迫切的想融入一支队伍的心理，我有些焦虑，担忧那位女教师能否看得到我，我对自己的形象十分自信，婷亦然。

女教师温和地打量着我们，手指点到谁，那人便激动地跑向女教师的队伍，很自觉的站到队尾。

她手指连连点去，七八个男女走向她的队伍，一脸欣喜，再看向我们便带了几分倨傲。

被挑选的几人均是发髻精致，妆容姣好的男女，我跟婷披着头发，穿着长衫，相比之下十分邋遢。

带领我们的女士手一挥，我们的队形再次变化，之前站在后排的到了前排，我跟婷反应慢了半拍，依旧尴尬的站在最后一排，之往前挪了几个位置，我暗暗地想，如果她能够看到我，看清我的脸，她一定会选我。

女教师又点了七八个人，我索性不再看她，看向婷，婷根本没看她，目光游离，疑似在神游，我的心不由安定下来，等到女教师意犹未尽的挑选了最后一人，我们的队伍又从另一扇门走出这栋楼。

走进一栋楼，走出一栋楼，我有些麻木。

我觉得我们更像是一批货物，而不是人。

这种没有受到尊重的行为令我有些愤怒，所以接下来的被挑选我就像一个旁观者，默默站在队尾，心中不断嘲讽。

几次无聊的行为后，剩下的人来到了一处空地。

三面都是高楼，一面是低矮的平房，像是厕所，我突然感到有些内急，便跟着下课的学生一同进了厕所。

不料里面却比外边看到的要矮的多，屋顶破旧的要命，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唯恐有什么脏东西落到我的头上。

每个厕位之间没有隔板，所有人的身体一览无余，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最靠边的位置，也是最矮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撩起衣服，蹲下身去。

高处的秽物流下，几乎沾到了我的衣角，我十分恶心，这件衣服不能要了。排队的人群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赶紧站起身腾位置，你们慢慢享受吧。

又回到了婷身边，等待下一次挑选。

看到林父林母在不远处，婷拉我走了过去，听着他们的嘱咐，我听了两句就开始走神，看四处的植物，鲜活的，潮湿的……

一阵惊呼惊醒了我，只见一团火焰从林父的车里爆裂开来，瞬间笼罩车身，婷从车旁向我跑来，将一串钥匙放到我手里，我下意识的接住，婷从我身边跑过，紧接着一队人围住了我，一个穿黑衣服的青年指着我，目光凶狠，钥匙在她手里，她是放火的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四人被校方安置在一间休息室。

大姐林娇怒视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父林母只是看着我，婷默默坐着不说话。

林娇一脸恨意，我爸我妈把你养这么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浑身冷汗，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她挥掌向我打来的时候，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扯过她的背包，从中间的夹层中迅速翻出一个刀片。

我看向她，那你说这是什么？

林父本来要制止我，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把林娇的手按在柱子上，拿着刀片，不理会林娇惊讶的眼神。

将刀片逼近她，你以为我忘记了你想用刀片划花我的脸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是你差点割断我的手腕吗？

我撩起袖口，摘掉左手的护腕，淡淡的疤痕仍然可见。

这是我第一次朝林娇怒吼，仿佛像一次发泄个够。

林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你当我像你一样背后喜欢用这些背后害人的伎俩吗？

林娇露出惊恐之色，抱成一团，蜷缩着往后退。

林父没有理会林娇，走到窗边的黑板上开始比划。

他画了一个表格，家人，生意，他人。

林父看向我，示意我过去，他说，这是我这三年的定位。

又在黑板上划下一道分割线，写下新的一行，妻子，林娇，林婷，林一，我，他人，生意。

我很有眼色的帮着画表格的边框，刚刚教训了他女儿，谁知道他会不会赶走我。

林父对我说道，你看，这是我以后的定位，把你们都列了出来，每个人都关注到，还要关注到他人，这样是不是更好些？

最后一问像是在问自己。

我看向婷，无声哭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