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前院看起来和其它大户人家大同小异,只不过等众人穿过着庭院进了内院之中才发现这里是别有洞天。
内院中央有一泓湖水波光粼粼,上面荷叶莲莲,更有鸳鸯野鸭在其中潜水嬉戏。
而湖边则绿树如茵,在树影之下有一条曲曲折折的走廊延伸其中。更远处则藏着几处别致的水榭楼台,宛如掩面而笑的佳人让人不由心生神往。
尽管时辰已经不早,但这内院仿佛还在沉睡一般。偶尔有个丫鬟婆子的撞到这一行人,但看到王琦那能吃人的神情也一个个识趣的悄悄退下。
几个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大屋前停住了脚步。此刻那屋门虚掩,从屋内传来了如打雷般的呼噜声。
少年见到此屋不由“咦”了一声。
“几位英雄好汉,我家公子就在这里面了!”王琦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答应的已经做到了,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吗?”
“好说,好说!”瘦老头嘿嘿一笑,眼睛随即往四周扫了一圈,接着对着其后颈猛劈一掌。
王琦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还留他性命做什么?要是我就一刀杀了他!”那红衣女子这时将脸上的薄纱揭开——正是一脸怒意的寒漾。
“杀了他只不过多了一滩烂肉。留着他的性命兴许我们还用得着!”瘦老头也就是寒石对一旁的少年召了召手,示意他将王琦拖到草丛。
寒漾冷哼一声,扭过身去不再多言。
少年将那王琦拖到草丛中,然后急冲冲道:“师父,我们现在就冲进去吧!”
“显儿,莫要着急!”寒石摆了摆手道。
“小子,你着急送死就现在进去!不过进去之前先把你脸上那人皮面具揭下来,省得死了连收尸时都瞧不出是谁!”寒漾冷笑道。
原来那英俊少年居然是由宋显装扮而成。
“万万不可!”还未等宋显说话,寒石立刻制止道,“我让他装扮成这样大有用意。漾儿你休要再胡说了!”
“师父,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宋显焦急道。
“莫急,一切都在为师的掌控之中!显儿你还记得你拜师时所立的誓言吗?”寒石胸有成竹地看着宋显道。
“当然记得!”宋显毫不迟疑道。
“那就好!一会进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慌张,无论师父说什么你都要说是,记住了吗?”寒石嘱咐道。
“师父我记住了!”宋显点了点头。
“师父答应帮你报仇我自然会尽力,但你自己也要竭尽所能才能成事!现在就到了你自己出力的关键时候,能否大仇得报就在此一举了!”寒石继续点拨道。
“师父,徒儿明白!哪怕师父一会要徒儿的项上人头我也绝不含糊!”宋显猜不出寒石到底要做什么,但此时也不顾上更多。
“好!果然是一点就通!这样我们又多了几成胜算!”寒石满意地说道。
这时,寒石又嘱咐一旁的寒漾道:“漾儿,这次不如你就守在屋外吧,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也有一条退路!”
“爹爹是觉得寒漾贪生怕死,还是觉得寒漾会碍手碍脚呀?”寒漾冷哼一声道,“没想到在爹爹眼里现今的我居然连一个狗屁不懂的小毛贼都不如了!”
“漾儿,当真觉得爹爹是这个意思吗?”寒石压住心头的怒火道,“罢了,你想进去那就进去吧!不过一会进去之后你不要擅做主张,一切要听爹爹的话从事,记住了没有?”
“这种事寒漾也不是第一次做,爹爹就不用再废唇舌了!”寒漾说完已经一把推开了那房门冲了进去。
宋显也跟着进了屋。
不过进屋之后,宋显却不由一愣——不仅因为那股混杂着脂粉和酒水扑面而来的怪味让人头晕脑胀,更因为这屋子和宋显记忆中的已经大大不同。
这间屋子明明是那暗室所在,可现在却被装饰的富丽堂皇。而且此时屋内一片狼藉,地上散乱的堆放着几个酒坛,更有不知何人的半只靴子丢弃在了桌上——和他印象中那简朴素雅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宋显四处打量,发现曾经挂在墙上的那幅山水画也不见了踪影,而是换成了一张让人面红耳赤的花阵六奇图。
原来空荡荡的大厅最里边侧也多了一道轻纱做成的幔帷。幔帷之后隐隐可见一张硕大的睡榻。震耳欲聋的鼾声就从那里传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宋显心中却无比疑惑:“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这里就变成了这样?这王胖子到底要搞什么鬼?”
不过就在宋显胡思乱想之际,随后进屋的寒石忽然叹息一声随后轻轻吟道:“金迷纸醉浮华梦,色竭人衰一场空;年华易逝终须悔,代代犹叹落暮中!庄吉,这尘世虽好但终有尽头呀!你此刻不醒还待何时?”
寒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起来却仿佛就在耳边一般,字字入心。
片刻之后,那睡榻上如同雷鸣般的鼾声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便听到大大的哈欠声,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金迷纸醉浮华梦,色竭人衰一场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记得我这首小诗。不过今天听来却平添了几分嘲讽之意!庄吉……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了,要不是这位仁兄喊出来我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名字。看来外边是一位故人了!不过仁兄你来的实在太过心急,居然都没让人给在下通报一下,连整理衣冠的都没有给在下留一些。罢了!既然都是故人,想必然也不会在乎这些世俗之礼了。”
话音刚落,只听到咯咯吱吱的一阵响声,王胖子庞大的身躯接着就从那薄纱般的幔帷后来挪了出来!
宋显不由攥紧了拳头,紧咬了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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