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8日 星期三 天气阴
1
大学时有一个同学，回族，他读读预科时我正好大一，所以等他大一时我升到大二；于是就成了他的学长。
但论年纪，他比我还大；论呼朋唤友，他比我在行；论喝酒吃肉，也甩我至少一条文昌路。
本来他一个政法学院的，与我这个历史学院的，既不同专业，又不同年级，更不同校区，他在净月分部，我却在自由大路本部，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个人。
一个室友在大一结束后，转专业到政法学院，室友和这个学弟正好是老乡，老乡会上两个人认识后，性情相投，相见恨晚。
我和室友很喜欢乒乓球，只要无事，逢周末，他过来本部，依旧会一起泡乒乓球馆，磨练球技。
这个学弟也不时来一趟，打打球，吃吃饭，聊聊天，一来二去，大家也逐渐认识。
大二暑假时，我们三个还去净月分部周围的工地上，干过搬砖之类的粗活，也一起捣鼓倒卖棉被之类的生意，算是同过甘共过苦；相互间熟络起来。
暑假快结束时，学弟找我借钱，手头有点紧，借个三五百周转一下，等开学月的助学金发下来，立马还。
说得很悲苦，也情真意切，诚恳无比。
作为朋友，怎么着也得表示，虽然没有五百那么多，但自己省点，稍微勒紧一下裤腰带，也能腾出个三百来。
很干脆，不带犹豫的，给。
学弟感激涕零，给了一个熊抱，拍着我的后背说，好哥们，够兄弟！不多说，九月份，一定还。
我说，没关系，先用着，不着急还。
但那是客气话而已，心里还是希望如他所说九月份还钱。
2
九月份过去了，没有音信。
虽然很想打个电话问问，但又转念，既然没有给电话，应该是有难处，还没周转开；再等等，反正自己现在吃饭的钱还有。
十月过去了，等来春城第一场雪；
十一月份过去了，等来春城天寒地冻；
十二月份过去了，等来春城冰冻三尺；
一学期就要过去了，等来期末考试和卷铺盖回家；
却没有等到学弟说要还钱的电话。
期间电话催过两次，电话那头表示不好意思，再容他一段时日。
也也去分部找过他一次，跟他说，手头紧，缺钱，需要支援。
他态度倒是很好，满脸赔笑加歉意，还请吃食堂，但是没钱换，哭穷。
与室友聊天，却得知他经常吃酒喝肉，唱歌，开房。
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人家不是还不起，而是根本就不愿意还。
没办反，告诉自己，这钱看来是没戏了，别再抱希望；祈求老天开眼，让他良心发现，把钱还上。
倒是睁开了一只眼加另一只眼的一条缝，终于讨回来两百；还有一百，直到毕业他也没还，也没要回来。
难道他不知道借钱不还，这朋友便做不成？
要了几次后没给后，便不再要，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也没再联系。
也许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可以持久交往的朋友。
3
无独有偶。
高中时，也有个同学跟我借钱。
那时他高三，我高二，但我们初中是同班同学。
咋会如此？其中缘由一言难尽，但绝壁不是因为自己蠢遭留级。
他找到教室，喊我出来，寒暄几句，便开口问我借个两三百。
天！吓死我！活到十几岁，还没见过大于三百的毛爷爷叠在一起过呢！
一个月的生活也不过一百多点。
有时一个月就花九十九，一日三餐，一餐一碗刀削面面，一碗一块。
哪来这么多钱借？
但人家既然开了口，不借他点，他这面子往哪搁？以后还要不要见面做朋友了？
于是，心一横，就把下个月的生活费的大头垫上，给他了。
他感激地很，说一定尽快还上。
我当真，嗯。
然而，直到他快毕业了，也没见找我还钱。
实在是拮据得不行，于是就找到他教室，好几次，但都没见着人，问了一个同学，这人咋样？
同学说，不学，喜欢赌，花钱大手大脚，喜欢借钱不还。
顿时就被一碰冷水浇头。
后来终于找着他了，但人家喊穷，说没钱，有钱再还，让我放心。
但这心到今天，已经放了快十年，他也没还上，也从来没有表示过。
大学时倒是尝试着扣扣联系他，很委婉地要求还钱，那是他已经就业。
他答应很干脆，让我把卡号发放给他，马上打过来。
有盼头了，很高兴，便发了一个卡号，卡里一分钱也没有。
但盼啊盼，说好的马上打，但我盼了一天、两天，也没收到钱。
扣扣再问，他说已经打过来了。
一周后，再去查，毛钱也没有。
瞬间明白：这种手段都使出来，钱是要不回来了。
即便那一百块钱，对当时的自己而言，相当于一个月的生活费，是父母的血汗钱，分分都来之不易，
于是，从此断了要钱的念头；也绝了再联系的想法。
4
对于一个欠别个钱便会难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惦记、生怕忘记的人而言，实在无法理解，这些借过钱总拖着不还的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前不久，从虫那里借一万，跟他说九月底，最迟十月初，必还。
我在手机闹钟上定下还款日期和提醒；在手机备忘录里记载某年某月借某某都少钱，什么时候还；甚至在这位朋友的微信和扣扣备注，这是债主，欠他钱尽快还。
别人在你危难之际，应你请求伸出援助之手，这种行为本身便值得感激和感恩；何况，这也是一种信任，一种可靠，是一种很值得珍惜的情谊。
无论如何也无法去辜负这种信任，也不想失去这份情谊。
还上钱后，由此居然在睡梦中惊坐起，是不是借的钱还没还？
但是，我惊奇地发现，这些借钱、不讨不还、讨要也拖延不一定还的人，都有一种强大到近乎流氓无赖的心理。
他们不怕再次相见，因为根本就没想再见；
他们不在乎情分，因为根本就不在乎这份信任；
他们也不会感激，因为在他们看来，借钱不还，理所当然。
他们甚至在心底埋怨你、讽刺你：
这啥逼人啊，不就借了他点点钱？居然死皮赖脸讨要这么多次、这么多年？至于嘛？这么小气？没这点钱活不了？
5
但毕竟，人家只是用绥靖态度来赖账，虽然没还，甚至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但从来没说不还，找他要他也承认，没有没有明面上跟你翻脸撕逼、拒绝否认。
有些更绝的真实例子，赤裸裸地以身示范，何为万物之灵中的禽兽。
B从A那里借钱，到期未还，A讨要几次，B道：
你老是给我要，我就不想还了；你要是不给我要，我就给你了；老是要，烦不烦？又不是不还？
你看，这B，不要绝不带还的，要就更有理由不还；嫌你烦，还给你扣一帽子——他不还钱都是因为你向他要！
对，就怪你，谁让你借钱给他？借钱了还三番五次去要，要不要脸？
更有甚者，有些B直接来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逼死我算了！
反正就是不还了，脸也不要了，你奈我何？
6
我不敢说，肯借钱的人都是善良人，因为高利贷就不是。
至少，在日常生活里，朋友和同学之间，肯借钱给你，那一定是无所企图，纯粹出自善意。
但这些个欠钱不还之人听好了：
你主动请求人家帮助，不感恩，是为不仁；
赖账倒打一耙，是为不义；
言行不一，是为不信；
敢借不敢还，敢做不敢当，是为不勇。
不仁、不义、不信、不勇， ，还能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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