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影

明月斜，清风冷。

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注：原诗第二句为“秋风冷”，今改“清风冷”。

                                                                                            －－唐·吕岩《梧桐影》

        刚过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灰蒙蒙的，片片暗色的云纠缠在一起，罩在大地的上空。时而有缕缕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扫落树上的枝叶，吹着捋不顺的思绪，叫人有些烦乱。

        喧嚣的街道上，行人匆匆走过，有哭着的，有笑着的，有面带怒气的，有面色平静的，有提着行李奔走的，有握着电话聊天的，有吵闹的大人，也有嘻戏的孩子。

        路边，一个青年人，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面容却微有些憔悴，着一双运动鞋，穿着淡蓝色牛仔裤，配着一件蓝白格子相间的衬衫，挽起衣袖，双手插在裤袋里，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路上行走的每一个人。

        他站了好久，看了好久，像是在找寻迷失了的东西一样。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日已偏西，他才踏开脚步，向远处走去。他时而抬头望天，忽而低头看地，面无表情地游走着。

        十字路口处，他转身斜穿而过。斜过路口，走过一段距离，便是一条林荫道，道路两旁种着绒花树，他望着那盛开的花朵，又站在了那里，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绒花，又轻轻地将树枝拉近嗅了一下，便放开了手，树枝随即弹回，一阵乱颤。又喃喃地说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说罢，便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过了些时，他又转身向前走去，前面却是个公园。

        时已黄昏。他沿着公园的甬路向前走，右边是一面由人造石筑成的墙壁，左前方却是一个池塘，他停在了那里看向池塘。

        夕阳残照，霞光映在池塘的水面上，池塘中心立着一座凉亭，匾额上刻着草书“闲池阁”三字，字势豪放。水面被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池边杨柳枝也随微风摇曳着。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苦苦地思索着，在他的印象中，池边的杨柳树旁有着一个秋千，秋千的周边长满了蒲公英。只是忘记了在哪里。正沉思间，他忽然听见有清甜地笑语声传来，忽远忽近。

        他心里一动，嘴角微微扬起，可眉心扔拧结在一起，似愁非愁，似笑非笑的。

        他向前处荡在空中的秋千看去，空荡荡的，却没有人，只是传来秋千晃动时发出的吱哑声。

        他一直盯着秋千看着，若有所思状，随即又慢慢地抬起右手，在旁边的石壁上随手写起字来，边写边念道：“闲池阁，芙蓉红袖曾有约，曾有约，奈何离别，不似月缺。回眸浅笑青衫薄，黄昏烟柳秋千索，秋千索，半是花色，半是寂寞。”

        写罢，他缓步走到秋千处，慢慢地坐在了上面，双脚支地，轻轻一推，秋千便离开中心，向后荡去，又荡向前方，一直地荡来荡去。

        他就由着秋千飘荡，呆呆地坐在上面，喃喃自语道：“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挺好。”须臾过后，又自言自语说道：“可是，谁解寂寞呢？”

        天已黑尽，柳枝扶着残风，池水映着惨白的月光。远处能听见秋千晃动时发出的吱哑声，偶尔伴有歇斯底里的蛙鸣。

        夜风呜咽，似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