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的午后,闲着无聊就沿着滨江,骑着共享单车当作一个轻度运动项目。虽然今天是周一,沿途的路人倒也不少,有江边运动的,有带着鱼竿钓鱼的,有溜孙子溜狗的,从他们朴素的服饰与花白且为数不多的头发中,不禁让我感叹老龄化的时代。它哪里是悄然而来,简直是直扑眼前。
崭新的共享单车骑得轻松而舒适,本来慢悠悠的性格配搭上徐徐的江风。一路骑得慢条斯理,所以也在闲暇之余东张西望。
前方远远地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笑声,蹬上几步车,发现在一个路口的大树底下,围着一群大妈,在欢欣雀跃中打着扑克。一个高高举着纸牌的大妈旁,放在一台轮椅,而一位面色憔悴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嘴角很不自然地微微张开,眼神显得特别的迷离,好像并没有聚焦在哪里。那不能自控的右手从轮椅把手低下伸出来,不停地颤抖着。陈旧的衣服并没穿得特别的严实,那摇摇欲坠的身子,经受着雨后江风的煎熬。
一时间,我意识到那个身旁的大妈,很可能就是子女为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请来的保姆。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吆喝着,对比身旁那颤颤巍巍的老躯。多少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痛心和愤恨。在忙碌的都市生活中,儿女确实为了生计,并不能每时每刻地给予老人陪伴。雇佣保姆是当下最合适的折中方案之一。可是,财迷心窍的中介公司,未赚钱更多的利润,把未经培训的保姆投入市场。让毫不知情的家庭把重要的老人托付给一名吊儿郎当的保姆,纵使江风萧萧,任凭老人颤颤。
单车在缓慢地滑行,我和老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近。老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忽然有一个瞬间,我发现,老人的嘴角上扬,眼角因为笑容而让鱼尾纹显得更加明显。虽然她并没有笑出声音来,反而因为想笑,咳嗽了起来。这时,那位大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为老人擦了下嘴角那因为咳嗽喷出的口水。缕了一下老人的后背。然后给老人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纸牌。好像是让她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然后,大妈们有继续了牌局......
我内心被震撼了,那位大妈的面容突然也变得容光焕发,神色飞扬。从老人的衣领缝中,我看到的是三件衣服,可身旁的老人们都已经穿上了短袖衣裤。老人大概热得有点闷了,才打开的衣领;老人大概是在家闷了,才让保姆推她出来看看江景;老人大概是太喜欢打牌了,就算看不清,哪怕在旁边听一听别人打,也是一种享受。
我发现自己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社会中的丑陋当然是存在的,但并不代表眼前的必将是罪恶的现场。我们不是警察和法官,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待别人。人类学知识告诉我们,在古代社会,带着更多的怀疑,丰富的臆测能更高概率地防范被猛兽猎杀的风险。但是正如爱吃甜和油一样,这是祖先留下来的基因,并不能有效地迎合当下的合作型社会。甚至可以说,主观臆断是合作性社会的障碍。它切断了我们和团队,与客户,与陌生人打交道时最紧密的枢纽:信任。我并不是说主张毫无防备,但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应该给予他一次是好人印象的机会,一次值得为他打开心扉的交往,一次毫无预判的全然接受。
我轻轻地蹬了几步车,迎面扑来清爽的江风。顷刻,身后徐徐地传来大妈们的欢声与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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