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一
原文:
山路变得弯弯曲曲,快到天城岭了。这时,骤雨白亮亮地笼罩着茂密的杉林,从山麓向我迅猛地横扫过来。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制帽,身穿藏青碎白花纹上衣和裙裤,肩挎一个学生书包。我独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歇了一宿,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蹬着高齿木屐爬上了天城山。重叠的山峦,原始的森林,深邃的幽谷,一派秋色,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可是,我的心房却在猛烈跳动。因为一个希望在催促我赶路。这时候,大粒的雨点开始敲打着我。我跑步登上曲折而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爬到了天城岭,来到了北口的一家茶馆前,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我完全如愿以偿了,因为巡回艺人一行正在那里小憩。
仿写:
一天早晨,我出了姜家大院西边的古旧门头,往北面经过几十米的菜园女墙,脚下镇上的晒谷簟场已经长出了满地的绿色小草。望向左方,一排橘色的砖瓦楼房不知何时悄然矗立在簟场的西北角,在阳光的斜射下烨烨生辉。黄砖楼房的西边,隐约传来溪流的声音。那边的溪水会穿过石桥,绕过镇子的西南,往正南方向沿着狮子山和凤凰山流淌,然后来到我中心校的南面。那是五年级第二学期的开学初,我们班搬到寒山书院改建的中心校北面全木楼房的二楼教室,也已经半年了。黄砖楼房被我注意到以后,没过几天,我就有了一位新同桌。她叫费俪,穿着一条花格子裤。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穿这种花色的裤子,很是耀眼。与她一起进班的,还有四五位同学,也都皮肤白净,衣裤崭新,不像我们身上有很多补丁,也不知道来自外面什么神奇的地方。
细节二
原文:
我和大家一起登上客店的二楼,把行李卸下来。榻榻米和隔扇又旧又脏。舞女从楼下端茶上来。她刚在我的面前跪坐下来,脸就臊红了,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于是她就势把它放在榻榻米上。茶碗虽没落下,茶却洒了一地。看见她那副羞涩柔媚的表情,我都惊呆了。
仿写:
下午放学后,我会去校园最南面的学前班教室,接弟弟一起回家。出了学校西门的小门,到姜家大院南面的明清古街是一条两百米的鹅卵石小巷。说是小巷,因为古时寒山书院的存在,这条巷并不狭窄,大概有三米宽的样子。两边都是被岁月熏黑了的砖瓦屋,也有更小的巷子相连。弟弟六岁了,还只会说简短的句子,且口齿不清。同学少有人和我结伴回去的,我也已经习惯。有一天,我和弟弟走出五十米路,忽然下起雷雨,雨点像蚕豆一样落下,回学校不甘心,硬走百来米非淋湿不可,不远有处屋檐下的空地,却已经挤进去了好几个人。我想,只能返回学校再说。转身,却看到费俪站在前面,将一把花格子伞举得高高的,递过来。她的手很白。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她宝石般的黑眼珠看着我一眨也不眨。
“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点作业晚出来,看天色要下雨,就走在你们后面。”
“我去龙母殿等你们。”我顾不上多想,把弟弟交给她,自己一溜烟跑向巷子尽头的大街,那里有个龙母殿。
我在眼睛的余晖里看到费俪嘴角上扬,展开了花一样的笑容。
这也是费俪第一次来我家,不过没有进屋。我拿了把伞,领着她从姜家大院西边的古旧门头出去,送她回家。那排橘色砖瓦楼房就是她和插班同学的家,这我早就听人说过的。她住在二楼,从搭在西边砖砌的楼梯上去,到二楼的时候转身朝我挥手。我发现,黄砖墙背景前的花格子雨伞很像一扇小窗,窗那头的人和生活都与我们镇上的人不一样,令人遐想。
细节三
原文:
快到码头,舞女蹲在岸边的倩影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我们走到她身边以前,她一动不动,只顾默默地把头耷拉下来。她依旧是昨晚那副化了妆的模样,这就更加牵动我的情思。眼角的胭脂给她的秀脸添了几分天真,严肃的神情显出像在生气的样子。
仿写:
来到石拱桥的桥头,桥对面的学校门口空无一人,也没有看到保安在外面晃荡。我走过桥,准备去传达室找保安问一下费俪的教室。这时候出来三位女同学,我想同学也许好说话一点,就过去打听。一位个子小小的女生说知道那个班,帮我去教室喊一下费俪。我连声感谢。
我站在门口,呆呆的,感觉与环境很不协调,特别惹眼,就又回到桥上等候,这样或许可以远离同学的视线。我听到桥下山涧急促流淌的声音,眼睛却盯着校门口进出的人影,生怕错过了费俪出现的第一个时间。费俪和一个女同学一起,终于从里面现身,缓步走近校门。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你来了。”费俪拉着同学的手在我面前立住,面上清冷,好像春天迟到了。
“我一会儿就走。”我已经镇定下来,勉强笑了笑,早就想好的握手动作也做不出来。今天的山边空气有些凝固。
“你在上课吗?”我无话找话,或许想给她找一个理由。
“自习课。”费俪转头看了一下同学。她同学露出了肯定的笑容。费俪也表情放松下来,眼睛里闪出光彩,有了一丝笑意。我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费俪,她那笑容的余晖。
我走向栏杆,看着桥下的流水。费俪走过来,在离我一米的地方挨近白色的石栏杆。流水越过高低不平的石头,溅着白花。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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