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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时耳闻余华先生的《活着》写得很苦、很痛,近日才有机会拜读先生的大作。
《活着》给我的第一感受便是平淡,主人公福贵以类似旁人的视角和旁人的情感讲述了自己的一生,平实却又震撼。且不论福贵几次差点在战火中丢掉性命,也不谈他如何失去一个又一个至亲,单是从大富大贵变成倾家荡产本就足以压垮他。但是福贵何其坚韧,他把跌宕起伏的人生一点一点捏碎了,再揉和成片段式组合的生活,在苦与难中找寻生命的欢欣。
私以为福贵这样的人生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其父亲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福贵,二则是家珍和凤霞等亲人在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支持。福贵的父亲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弟,福贵也是完全继承了这一特性。从两百多亩地到一百多亩,再从一百多亩到一无所有,这俩父子就跟接力似的,一棒接一棒地把家产往外送。但难得可贵的是福贵遇到了家珍这样的妻子,还有一双坚强勤奋的好儿女。在风雨飘摇中,福贵一家子同心同力,过上了苦中有甜的美满日子。但骨感的现实永远无法共情人之于美好事物的殷切期盼,迫不及待地夺走人心向往的一切。有庆、凤霞、家珍和二喜以及苦根,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这悲苦的人世间,去寻找他们心田上的天堂了。自此,天地辽阔,就只剩下福贵孤独一人。
“从前,我们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我们徐家就是这样发起来的。”
爹的声音咝咝的,他顿了顿又说:“到了我手里,徐家的牛变成了羊,羊又变成了鹅。传到你这里,鹅变成了鸡,现在是连鸡也没啦。”
爹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向我伸出两根指头:“徐家出了两个败家子啊。”——《活着》
福贵又一次穷得只剩自己了,但他依旧选择活着。或许几十年的生活教会了福贵“活着”的意义原不在于“活着”本身,也远超于“活着”本身。
透过福贵的遭遇,我们可以体会生活在建国前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人民生活的极其不易。余华先生把苦痛淡化,再丝丝渗入读者的心里。并非感同身受,却也深感其痛。
“活着”是那个年代的重要命题,但是总有一些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完成它。
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在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老人唱道——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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