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的往往是曾经。
曾有青梅绕竹马,打落一地酸枣;曾有思念翻涌成河,淹没整个青春; 曾有北风犁过心田,种入满眼沧桑;曾有千般万般回忆,全部沉入难以打捞的深海……
都是曾经,而我怀念的,却都是眼前。
眼前堆积了好些人、事、物。还不曾被发酵成回忆,而我也无法用来酝酿,即使这样,我还是无法做到浅尝辄止。没有岁月沉淀的美酒,无论多么新鲜诱人,却不醉人。所以,我只是装醉,你呢,也可以照顾我的生活,何乐而不为?
至少,还能看见,还能触碰,无需怀念,是吗?
年少时的怀念,是饮下的一杯多情的酒,偶生闲思,为赋新词强说愁;人到中年的怀念,是取下一张卖笑的面具,致敬平凡,揽尽风雨苦亦甜;老了以后的怀念,是烧一炉旺火,温酒言说,百年哀乐又曰空。
而对于眼前的怀念,或许是一种警醒,一种珍重,也或是一种深沉的感情。
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境遇,在不同的年代里,交叉后,编制出不一样的命运。没有过像电影里那般疯狂的荒唐岁月供我怀念,自然也没有故事主人公的那般沧桑可以咂摸,不过是按部就班,些许的起伏,都像极了一片封闭的内陆湖被风吹起的褶皱,带着几分咸味的平淡。
回想自己年轻的二十年,失去的往往比收获的多了太多,还不停喝着廉价大众的鸡汤安慰自己说,一切的选择都是值得。但想想那些被自己有意无意而隐藏起来东西,失望、沮丧、疏离、误解……都悄然拉扯着我往后飞逝。小时候常做的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毁掉了周遭的一切,我似乎在疯狂逃跑,也似乎在疯狂追逐。
如果时间之河倒流,我会选择另一种方式成长,但我已在这个梦里所建立的一切都将被摧毁,我心软,亦念旧情,更觉得麻烦,觉得现在也还不逊,苟且地过下去吧,注定了的,改变不了,姑且再干一碗毒鸡汤,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这一切都基于当初的幼稚与懦弱,于是我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成熟,变得勇敢,但也许不敢相信,磨出来的不过是一份圆滑与轻薄。
漫长岁月里,如果这是一张试卷,我已丢掉了很多选择题的分,那么,在后面,没了选择,我就得做好填空题,甚至应用题。答案,不再是去选,也不会给自己蒙的机会,而是自己去想,去填。且不论世俗,对自己而言,一个不及格的人生,只能说:How shame on me!
马克思说: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一句从小学陪伴我到大学的格言,直到成年以后,它的智慧才真正被自己领悟。我怀念的,是我的无悔。
此时,我刚好做到了这一题(前几日来自(前)女友的问题),亦借此机会,也表白某一位眼前人——
我想做的,不是在某个夕阳正好的黄昏后,望着远山朦胧的回忆,去怀念你。而是,我们共同怀念着过往,身旁的,眼前的,依旧是你。
此时,我们才真正醉倒在了彼此的怀中,同这万千连绵的山丘,长眠。
2018/4/16 写下此文
2019/1/8 终成怀念
曾经你所怀疑的我的样子,
现已成了你的选择,
和我的出走。
这是我们共同的辜负。
从此,不复怀念,只珍惜眼前。
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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