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以后，我常常去照顾老奶奶的生意。去得多了，渐渐熟络起来。
她的生意总也不大好。
-
“她的生意能有多好才怪呢？顾客看了、问了却没买，她可是要骂人的。”一个跟她不睦的小贩告诉我。
这些小贩常年在菜场附近讨生活，所以个个认得我。
“她骂的那些话不能听，什么话都敢骂，怎么下流怎么来。她是自断财路，人都被她骂跑了。”
“她之所以能做点生意，一是因为有的顾客象你一样，喜欢买好点的、贵点的。二是因为有的顾客同情她一大把年纪了还做生意，所以长期照顾她的生意。”
-
小贩没冤枉她，老奶奶确实会嘴里叽咕叽咕地骂人。而且就算顾客已经被骂得落荒而逃了，她还要对着顾客离去的方向继续叫骂许久。
至于他人的侧目而视，她是不管的。偶有人劝说，她定要絮絮叨叨地讲出那个被她骂的顾客的一百种不好来。
等到她骂酣畅了，骂累了，她才自行叫停。
我是不劝她的，因为我那时把耳朵收起来放进口袋了。
-
冬天的一个早上，我亲眼目睹她上演了一场好戏。
一个刁钻的顾客，捏捏这个草莓，捏捏那个草莓，硬是没买，且一句话没说骑上电动车就走。
老奶奶心里那个火呀，拔腿就追。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路上车多人多，老奶奶就在车流中穿行。骑车的、开车的看见一个老奶奶不要命地冲过来了，纷纷降速避让。很快路就堵起来了。那刁钻顾客骑不上前，被老奶奶一把揪住了。只得乖乖回头把那一小篮草莓给买下来了。
不知道她是怎么跑那么快的，象一个武林高手凌波踏水似的身形便捷得很。要知道她已经六十大几了，要知道她还穿着老式的雍肿的棉衣棉裤，要知道她的腿还不好，除了静脉曲张外，还有很严重的关节炎。
-
“老奶奶，你下次不能去追，你想你要是追的时候被撞了，你的孙子怎么办？你有这追的功夫，多做一个生意不就来了吗？”一个认识她的熟人好心好意地劝道。
“呸，呸，呸，你才被车撞了呢？你一家都被车撞了！”
得，好赖话硬是听不出来，把那个熟人弄得窘得不行。熟人也不跟她计较，摇着头走了。
我估计那熟人也是个无神论者，否则平白无故地，一家人都被她招呼上了，不撕烂她的嘴才怪。
-
“还想跑？往哪里跑？哈哈！被我抓住了吧？”老奶奶把熟人气走了，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过分，继续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向几个看热闹看得意犹未尽的闲人夸耀着她刚才的壮举。
哎！老奶奶，我就问你，你是还有六十多年要过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