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乖，带你回家。
2020年1月15日 周三 雨 文/想想
冬天，南方寒风凛冽，狗肉火锅驱寒养胃。深夜，狗声惨叫连连，偷狗者数不胜数，林村的狗越来越少。
林村有一老农，不耕田，找了一份扫地的活，姓林名长根，养两狗，大黑狗与小黄狗。大黑狗为土狗，高大威猛，是看家的好狗；小黄狗为宠物狗，长不大，乖巧温驯，甚为黏人。
一日，妻子在饭桌上与老林商量：“大黑狗晚上总是乱吠，万一被偷狗者盯上，掳走岂不是可惜，今日有上门收狗者，喊价九百，我本想做主卖与他，怕你生气，若下次他还来，你看？”
老林当下脸色一变，扔下碗筷，“我早说过，大黑狗是看家的好手，我们自己养，不卖。”
第二天，大黑狗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铁链，老林亲自套的狗链，一到晚上老林将狗拴在客厅里，不让它出门。
大黑狗呜呜直叫，受了委屈，一连数夜都是如此，妻子不知大黑狗变了性子，带在身边去鸡圈喂鸡。
妻子与后家老婶闲聊，老婶从大黑狗身旁经过，谁知大黑狗直接凑上去，咬住老婶的小腿肚不放，妻子大骂:“真是个畜生。”
掀开裤腿，只见老婶的裤子有个洞，小腿破了皮，出了血。妻子感到很抱歉，老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妻子还是赔了六百给老婶匆匆离去，心烦地将大黑狗拉回家。
老林下班回来，大黑狗看见老林，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腿微瘸，被拴在门外，泪眼汪汪地看着老林。
这一瞧就是被打了，老林赶紧跑去质问妻子，妻子向老林说清缘由，老林看着蔫巴巴的狗，叹息道:“唉，这是造了什么孽？”
老林养狗，狗的下场大都很惨。被车压死，被偷狗者掳走，或是进了有钱人的嘴里，总之，没有一条狗是寿终正寝的。很不幸，大黑狗也不例外。
那日收狗者又上门来，老林打电话给家中的妻子:“卖吧，谈个好价格。”
收狗者的狗笼里已经有一只白色的斑点老狗，乌黑的眼睛，从它的眼神中能感受到岁月的磨难在它身上的体现，斑点狗好像真的老了，像老人一般看透生死，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个囚笼。
“八百，上次说九百你不卖，现在狗肉跌价了，就八百，你点头我就抓狗进笼。”收狗者不予商量，态度坚决。
“我把狗锁在厨房了，你去抓吧。”妻子没办法，只好松口。
收狗人手持又长又粗的夹狗钳，与火钳相似，中间是一个开口的环，用来锁住狗脖子。
后来老林的女儿回忆那天捕狗的场景，还是触目惊心。
狗的凄厉叫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等她下楼查看情况时，只见抓狗人已经用夹狗钳夹住了大黑狗的脖子，大黑狗眼睛充血，舌头吐出，似乎抓狗人的手再用一点力就会夺去大黑狗的性命。
妻子这会儿不骂狗是畜生了，老林的女儿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大黑狗哭出了声，眼泪直淌，她知道大黑狗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想到大黑狗的结局，她的心都是凉的。
“嘿，你这个女娃，哭什么，不就是卖了一条狗吗？”抓狗人很不耐烦。
“你要把它弄到哪里去？”
“广东。”
抓狗人心里想着今天刚开张，就有人对着狗笼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弱了一些。
“我是把狗弄到那里的宠物收容所去。”
“真的吗？”老林的女儿擦了擦眼泪，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应该不可能专门从乡下抓狗送到大城市的“狗房”里。
“真的。”
“那街上那么多流浪狗，为什么不抓？”老林的女儿继续追问。
“你懂什么？现在大城市哪里还有流浪狗抓。”
老林的女儿没有去过大城市，此时的她宁愿选择相信抓狗人不太令人信服的话，这样心里好过一些。
大黑狗送走了，老林回家再也看不见蹲在家门口迎接他的大黑狗。
生活一如既往地过，只是老林偶尔逗小黄狗玩时，他总会重重地抚摸着小黄狗黄色的毛发，眼睛望向远方，声音苍老了许多，不经意间说出:“其实它也很听话，可惜了我的好狗。”
老林上了年纪，眼睛浑浊，却令老林的女儿想起了那只关在笼子里的白色老斑点狗，空洞的眼神看淡一切，一只只狗的离开让老林内心麻木了，没有了太多的情绪。
每每这个时候，小黄狗就地打滚，露出肚皮，躺在地上，要老林帮它挠痒痒。
“你这个傻狗，还知道安慰人呢。”
而在另一边，广东的某个狗肉饭馆里，狗肉火锅热气腾腾，男人们吃得津津有味，都在为餐桌前的亲人证明这个冬天吃狗肉的确大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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