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中笔,心境疏渺淡泊,想要清澈描绘岁月走过后的往昔景色。回忆深情入画中,一缕心念执着。念之一字,一今一心。念即是今时今日心灵最温柔暖软处的情思。对过去的深情与思念,怎个纠连绵绵不绝。
朦胧雾散,似梦画来。
是小的可以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年纪,那样可以在制高点上轻松地看到露天放映的电影,也可以看到远处小摊贩卖的糖葫芦。不久,糖葫芦的糖渍黏在嘴角,我把剩下的几粒高高举起,挥舞着。长长的影子,怪怪的形状,烙印在尘土飞扬的地上。父亲大笑着奔跑着带我扑向温暖的夕阳。
总是啊啊地开心大叫,不小心哇哇地伤心大哭。
哇哇啊啊地叫着叫着跑着跑着跳着跳着笑着笑着哭着哭着。
小小的我抬头看天空,只看到天的蓝,看不到天空的遥远,云彩仿佛触手可及一般。每一天可在晚霞温暖的红色中梦到拥抱太阳。
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看到泥土变得松软,看不到疯玩后泥土的泥泞爬满了衣服。一片野草地上的青草长及寸高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在草地上疯跑。小小的身体满满地趴伏在草地上,只觉得青草好香,只觉得泥土好香好香,小小的身子闻不到泥土中苦涩的味道。会把鼻子紧贴地面地盯着一只蚂蚁,一条蚯蚓,一只金龟子。你说,那么团结的蚁群多么像一个大人,寻找食物的蚂蚁是手,幽深的洞口是嘴巴。春天青草的铺展,到处是新鲜的绿色,我眼中每天只看着绿色,只贪恋春风的吹拂,便足够心中来温暖着。
夏天的小溪中只有少少的蝌蚪,但雨后却有许多小小的蟾蜍在路上跋涉。一群又一群的,总要小心踩到它们。夏深时,雨水积成的小塘里,呱呱的叫声会传的很远。那时的自己不觉得心烦,能蹲在池塘边歪着脑袋听好久,也不知听见了些什么?有风扇晃着脑袋吹,自己躺在幽凉的竹席上,还总觉得热气腾腾。天地间是微微的橘黄色的,或许是因为阳光停留在了空气里。那时的爷爷刚刚步入老年,头发还没有全部灰白,皱纹还没有堆积成沟壑。爷爷总会在盛夏时穿着白色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肩膀,慢悠悠地摇着大的芭蕉叶扇子。扇风徐徐,目光中的滋味迎着阳光隐没在睫毛间的暖晕里,微眯着的眼睛中藏着些什么,爷爷身旁的我抬头凝视,看不明白。
秋天,雨凉了。当寒冷的雨泥泞了道路,我总在屋子里伏在窗前。小手贴在玻璃上,能触摸到雨水的冰凉,能尝得到一丝不懂得的属于秋天的悲伤。为什么在收获的时节,有着那么悲伤的秋雨愈凉愈凉。果实被收走不久。树木的叶子就挽留不住地开始纷纷凋零,最后只留一片孤单的木头。是沉默着的木头们,因注定光秃秃的躯干而把悲伤注入秋天的雨水中了吗?仿若渺小的泪水注入海洋,总有一缕苦涩不散。深秋时,炉子已经燃起。每天煮着玉米,蒸着玉米,烤着玉米,炒着玉米。玉米,是秋天的果实。黄灿灿的,像是凝聚了阳光;很甜,像是融入了一秧玉米的梦。
秋末时,一颗颗硕大的白菜经久晾晒后会被修剪干净,满满地堆积在大水缸中。爷爷会放大粒大粒的盐。用好大的一块石头压在白菜们的头顶上。这时节,几乎所有的白菜都等待着时光地酿制。
冬天的第一场雪,必是最稀微也是最晶莹的一层薄薄的雪,仿佛是眼泪将涌时凝上睫毛的颤颤巍巍,又像是大地凝结的哀伤的霜突然大哭起来,更厚了几层。薄薄的雪,亦是举行着一场冬天降临的肃穆仪式。在一季轮回的终点,雪花将扫尽一季沾惹的尘埃,将一切化为初始的纯洁。
雪深重时,流过村庄的小溪冻的分外结实。穿着厚厚棉袄的小人,戴上了手套,帽子,围巾,口罩。一个个裹的密不透风,就像一个个圆圆的小球在冰上碰撞打闹。大人们会铲雪做成雪屋,让孩子们在雪屋里玩耍,体验一种别样难得的滋味。明明是寒冷的雪,却因这寒冷裹出了温暖;明明是松软的雪,却结实的不逊色于真正的墙壁。
孩子们可在洁白的雪地上玩耍,那笑容绽放在寒冷中,经风雪冻凝出最美的颜色。
小时候的我是众多小孩中的一个。
我穿的更加臃肿,裤子总是破的,脸蛋冻得红彤彤的,鼻涕纵横的,小手和雪一样白的。我不是在疯跑疯跳,就是在安静的沉默。
我蹲在雪地里,拈一颗又一颗雪花放在深色的衣服上,细细的看着一颗又一颗雪花的样子。呆呆着看着雪花融化成水,我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我不知雪花堆在一起为什么会那样白,冬天又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寒冷。我看着白色觉得喜欢,受着寒冷觉得害怕。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安静的蹲在角落,仰头安静的看着雪花飘落,小脸儿迷茫又安宁。
现在的我或许会想,倘若一颗注定在冬天飘落的雪花很想很想化为夏天雨后的虹,它会怎样做,亦或怎样选择?是不肯坠落,而耐过一季的轮回等待夏天;还是飘落成雪,安静的落在某个地方,待春天融化成溪水,待夏天蒸腾成虹。经过一季轮回的圆满,在生命最末时,达成生命最初时的渴望。
小的时候,滑梯尚可容纳下小小的身躯,坐上秋天仿佛可触摸到云里。绿皮火车来了又去了,直到一天再没有回来。它不知在何时消失的杳无痕迹。时光中属于住在我心里的小孩的唯一的年代逝去了。我们的年纪消散在最后一班绿皮火车带走的风里。
可是这样美丽的童年啊,只是我在梦中构建的美好。这些并不曾真实发生在我过去的岁月中。
这只是我的梦,我的童话啊;这只是我长大以后梦到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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