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桶里的季节
文/四季
草木把种子种在了泥土里,使得每一粒尘埃都酝酿起了深情;秋天把叶子种在了冬天里,使得每一寸冬都结出了洁白的花;人们薰上几缕花香把她种在了火桶里,于是,火桶里将会酝酿出又一个春夏秋冬。
家人闻着冷冷的空气说:“天冷了,该烘火了。”“是的,天冷是要烘火了。”说着就把搁置在角落里的电火桶给搬了出来,因为不需烧柴火,省事,又没烟灰,只需电源一插,暖气就上来了,干净利索。 我将那清闲了几个月的电火桶擦去蒙在上面的时间尘嚣后,放到餐桌边,也好到晚上吃饭时插上电源,暖暖那两双跑了一天的脚,让那两双磨成老茧的后根子软和软和,也好继续明天的路。
火桶经过一番擦拭后倒也显得清新了许多,层面上泛着微微的光,看着它,未插电源就仿佛有种温温的感受。长方形的火桶尺把高,底部两根导热管亦是这片空间的太阳,冬季里的春秋就蕴藏在这两根灯管里了,这里没有杏花天,没有枫红地,有的只是几根木档搁在火桶的中间,搭着一家人的大脚小脚,时不时的泛起一阵嬉笑声:干嘛呢?干嘛呢?谁的脚踩着我的脚了?这些个笑声虽不是春天里的软风,没打开枝头上的粉窗,也不是秋天里的凉爽,没掀起滚滚金浪。可融和的气息已打开了一家人的心窗和来不及为生活深锁的眉头。
电火桶虽好,但被木档隔去了一半的空间,犹显得浅浅的,一人捂着能捂个全身,两人的双脚一放也就捂半双腿吧。另外火桶的周边都是些棱棱角角的。脚一多,时间搁长了就想挪一挪,不然会被棱角压的酸麻。可怎么挪都还是挤着那些棱角的,无非是换个部位压压。这个时候难免会想起以前的圆形的火桶了。圆形的火桶没有棱角,连沿口都被木匠师傅给刨得圆圆的。两尺多的深度放进火钵,盖上铁侧也还有大半的空间储藏火钵里散发的热量。一人捂着暖和,两人也暖和。
想起圆形的火桶,就会想起火桶里一幕又一幕的温馨的画面,被遗弃的圆形的火桶里放的都是装满火灰的火钵,说是养火的。那些火钵每每被冬天里的母亲们烧上一钵红彤彤的炭火时就会照见孩子们的笑脸和母亲们慈爱的眼神。一双双搓红的小手尽在火光上压着,就等着母亲的一声好了,端到火桶里去吧。不容分说,都抢着捧起这手心里的火光。它跟东山的太阳一样,只要亮着了就会热和一整天。小小的火热的空间里曾捂过母亲们早上烧好的饭菜、一些可口的零食、一罐鲜美的鸡鸭汤,更难忘的是晚上孩子坐在火桶里扑在母亲的腿上静静地听着母亲纳鞋底拉着麻线的声音,然后不知不觉的在热呵呵的火桶里进入梦乡,被母亲抱上床时还在梦里甜甜的笑着。
特别是那些旧火桶,有的已暖过几代人的脚 ,深深的色泽里沉淀着无数的冬天,玉一般的桶围,那些在时光中磨出的痕迹好似一个个曾经被它温暖过的身影。一桶深情的它如同赋予了灵魂似的,祥和的表情已忘记了自己来自云烟袅绕的深山,忘记了生养它的那方净土。只记着自己被一颗颗火热的心烘烤着,兑变着自己原本的清秀。看着它布满黝黑的色泽,犹如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它不灼人,只是一颗火种点燃另一颗火种罢了,使得每一双脚下的雪花都融化成一缕缕浓浓的亲情弥漫在一年又一年的冬天里。
冬天又到了,火桶里的季节又开始在一颗颗的火种里燃烧起另一番新的世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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