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金色的太阳温暖地照在残雪上，立春的风却没有来，尽管窗外的树还是一如既往地干枯着，但我却感觉到它们在努力地抗争着。小广场上传来了孩子们的欢笑声，一颗足球在蹦蹦跳跳地被追来追去。阳光甚好，又有孩子们的欢笑，让我驻足窗前，不想离开了。

这几个孩子在踢足球，不知道是我们的球队输给了东南亚球队以后，激发了他们的那颗争气的心，还是我们那群勇敢的女孩们战胜了对手，闯进了决赛让他们信心百倍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想在寒假大年初五这天好好和朋友玩耍罢了，反正我听到了天真的笑声。

左边拐角处，三个老人边聊天边晒着太阳。下午的阳光的确适合他们，此刻开心的连口罩都忘了戴，偶尔的笑声，让我听出来这是在谈论春晚的节目。

稍微斜照的阳光扑在了我的窗前，照亮了我的半边脸，让我有些恍惚，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大年初五。那时候的我还不是一个人，我有家庭，有兄弟，有我爱的人。就在大年初五的下午，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卧室里躺着妻子，儿子中午饭吃过后就没有了人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看时，你一脸疲惫地站在那里，看的我心揪了起来，赶快把你拉进了客厅，并且大声喊着妻子，让她帮我给你泡杯茶，泡你最喜欢喝的茶。妻子把茶杯放在你面前的茶几上，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跟我坐在了一起，她也想跟你说会儿话，想听听你最近的想法。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有些事都是明摆着的，以前妻子也曾劝过我，让我不要插手你的事。不是不愿意管，是相信你的能力，如果连你都处理不好，那还有谁能把这些复杂的事理清楚呢？

“有酒吗？”这是三十多年来你第一次开口，第一次主动要酒喝，可见你的心有多么郁闷。

“有，只要你愿意喝！”我冲妻子点了点头。妻子转身进了厨房，在我放酒的那个最高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杏花村。

“一瓶不够，多拿几瓶吧！”你有些祈求的口气。

“就我俩，能喝多少啊？”我看着你的眼睛，想探寻出你是否要把自己灌醉。

“多找几个人不就行了！”你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我的妻子说:“弟妹，整几个菜，一会儿还有人来，别忘了给我包二十个羊肉馅饺子，就给我包，他们不吃！”说完，掏出手机，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语气虽然听着有气无力的，但是可以听出来，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拒绝你。

二十分钟过后，柱子哥来了，小平也来了，建利自己不但来了，还带着帮手——他的妻子。

一杯酒下肚，你有了笑容，可我怎么感觉跟哭一样。也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反正感觉不是很好，气氛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傻傻地想不清楚。直到你说出了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沉默就开始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都不要哭丧着脸了，没有多远，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望你们。”

最先劝你不要离开的不是我们这几个大男人，我妻子和建利的妻子开始劝你。说着说着，我们三个也加进来劝你，可你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时候的你，笑的那么自然，完全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样。酒谁也没有喝多，你开始畅谈去别的城市打拼。你的能力我们都相信，可未知的路怎么走，每一步都会付出艰辛的，这些我们当然明白。

大概是说出来就痛快了，你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我们在劝你，怎么反过来成了你在一个一个安慰着我们，还让我们分享了我妻子包的你最喜欢吃的羊肉馅饺子。

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这十个大年初五你是怎么度过的我不记得了，我是怎么度过的也忘记了。反正整整十年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年了，这让其他的好兄弟们，总是打电话来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

窗外最后的阳光走了，我知道它还会回来。前几天给你发信息，你说一切都特别好，就是有些忙，我怎么感觉你从来没有清闲过，不管在哪里都是那么忙。老人们早就回家了，因为太阳落下去后，天气就更冷了。孩子们也回家了，大概是回去吃饭了。我离开阳台，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要跟你联系一下。

窗外有些模糊，那我就把灯打开，让我能清楚地看着你，即使是在手机里，我们依然可以开心地大笑。等疫情过去后，我们一定可以相聚，到那个时候，一醉方休！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