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嚷声越来越激荡。牛辟明听得出已有牛姓人跟对方戗起来,急忙催促牛得军赶紧过去,稳住牛家人,劝诫大家忍气吞声,绝不能轻易还手。他自己缓步向前移动,然后远远地站在围住牛得利家的人群外,静观事态发展。不一会儿功夫,他的身边聚集起众多牛家的男人。一些性子暴烈的嚷嚷着要去跟曹姓人拼命,牛辟明静如泰山一言不发。牛得军领会他的意图,不停地劝阻族人。
这一招果然奏效。轰闹了一阵的曹姓人见没有对手,气焰渐渐平缓,很多人手握棍棒和农具站定在牛得利家院子里随声嚷嚷,只有几个领头的仍在不停地鼓动。
曹钢信和他爹挥舞铁锨锄头狂砸一气,已把牛得利家院子里能砸的东西悉数摧毁。曹钢信不解恨,紧接着砸了厨房,又奔到堂屋乱舞一通。牛得利母亲嚷嚷着试图制止,被众人不由分说地推倒在地。牛得利老婆朱爱兰挺着个大肚子龟缩在卧室的墙角掩面痛哭。幼小的女儿吓得脸色煞白,颠颤着身子呜呜哭泣。
“狗×的牛得利藏哪儿去了,把他交出来。”“说,狗东西躲哪儿去了?”有人一把将朱爱兰揪起又丢下,恶声恶气地斥问。
朱爱兰身子抖颤得如患了癫痫,一秃噜瘫软在地上。女儿从床边挪移过来,两个人抱拥着哭成一团。朱爱兰边哭边说:“打死我吧,我不活了,他造的孽作的恶,我替他了了,娘哎,我没脸活人了……”
曹钢信手举铁锨咬牙切齿却落不下去。只听有人喊:“钢信,弄了她,一报还一报。”又有人嚷:“×他女儿,×他女儿。”曹钢信闻言怒目圆睁,血管爆涨,嚯的一声掷下铁锨,狂吼道:“奶奶的,老子干死你。”话音未落,身子已扑向朱爱兰。朱爱兰双手推开女儿,仰面半卧,止住哭声,眼挂热泪,神色木然,如一头濒于绝境任由宰割的羔羊。曹钢信不曾料想她会亮出这种姿态,突如其来的惊愕僵住了他半弯的身子,意识一时空白得苍茫。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吼叫:“住手,钢信,不能这样,咱不能这样。”
众人闻声,知道家族里能担事的曹应茂来了,纷纷让开。曹应茂拨开众人,疾步趋前,伸手拉得曹钢信趔趄了两步。曹钢信久梦初醒一般,怔愣片刻爆出一声哀嚎:“叔,他们是畜牲,你说咋办?这口气我咽不下,咽不下!”
大家的目光齐齐聚集在曹应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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