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将你锁在梦土上,经书日月、粉黛春秋,还允许你闲来写诗,你却飞越关岭,趁着行岁未晚,到我面前说:“半生飘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四月裂帛》
狗子喵说,或许明年她就会回家了。我吃着一碗年糕拉面,没搭话。
汤的味道很辛辣,刺激人的眼泪。
01.
狗子喵的家在湖南,一口普通话说得软软糯糯的。办公室里的东北人特别多,平时聊天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大碴子味。
于是我新培养出的一个爱好就是教她东北话,让她说“波了盖儿磕马路牙子卡秃撸皮了”,然后再无情地嘲笑她舌头不会打弯。
她向来喜欢性格直率豪爽的姑娘,晚上我们一起吃完肉喝完酒回家,她在微博上发“我爱东北大老娘们儿,超爱”。
02.
她是我初到北京时认识的第一批人,在我实习的第一家公关公司里。
那时我初到北京。慢热,冷淡,缺乏耐性,却是难得的不迷茫。午休时,同事们一起出去吃饭,她跟在人群的一侧,瘦瘦小小很好欺负的样子。她追星,喜欢动漫,想嫁的人是轻薄的假相。
我说她是脑残。
上着班,她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家书店的图片,说,这是我超喜欢的一个福州书店。以后我赚钱了,想在长沙开一家。现在是冬天实景,春夏外面的花都开了。
我沉思了片刻,说,你啥时候有钱,我等你。
她说,哦,我赚钱去了。
03.
听到她说会回家,其实我是不惊讶的。
有时我觉得,北京像个打了追光的大舞台,上场和散场都来得匆忙。每个人的离去都像一场落幕,台词和音乐一瞬间休止,欢笑和眼泪还储蓄在心里。于是回忆如同一壶老酒,只在四下无人的夜里,才会慢慢溢出酒香。
和朋友们出去玩,下午的时候散了场,我和狗子喵留在三里屯随便逛了逛。
我随手翻了件藏蓝的衬衫,宽宽大大的版型,穿上之后很像修拖拉机的师傅。我翻出价签一看,二千七。
狗子喵说,这里不适合我们来逛街。
我说,因为穷吗。
04.
随后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坐。在北京漂了一年的我们,买不起两千七的衬衫,只能喝得起二十七的拿铁。
夜色里,北京人流涌动,车声喧闹,灯光的璀璨让人忽略了被隐没的星光。让我忘记第二天还要上班,忘记信用卡的负资产,忘记情感和身体的漂泊无依。
这让我想起了罗生门,世界是一片废墟,我们并肩坐在台阶上看外面暴雨如注。
我靠在玻璃窗上看她兴高采烈地聊着她喜欢的人还有身边发生的琐碎小事儿。
我想,有一天她或许真的会在湖南开一家书店吧。书店掩映在树影和花草中,安静温煦,下午的时候空气里有阳光的味道。
我愿意坐长途火车去那里,只为看她和她的书一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