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诗云:
许愿池前来许愿,
心中住着愿望千。
许愿花映两相看,
撷取一枝花种艳。
每粒种子果内藏,
粒粒花种个个愿。
池前撒下一粒种,
来年花开愿实现。
母亲的祈愿还愿
我七八岁时,我跟屁虫一样随着堂哥小涛在他家亦步亦趋。
伯母却喊我:“你过来。”伯母低头紧盯着我的腿看,眉头皱着惊讶说道:“咦,你怎么一瘸一拐的。显得一腿长一腿短哩。” 她看了一会儿,把针线筐子一放,便急急地领我回家指点着给我父母说。
父母观察了我走路的姿势,便慌了神,父亲领我到张洪同那里去看,张洪同诊断为婴儿瘫,便给我打针,接着做针灸,长短不一的银针一排排地往我身上扎,在屁股注射,针灸注射没完没了,注射得身上的针孔眼密密麻麻的。所以以后我一听到张洪同的声音便哭喊着咒骂着,爬到床底下死活不肯出来。
母亲无奈没了主张,在这种心静下就想在绝望里去许愿祈福。慌慌地找我村下大神的神汉张改运。
改运便装模作样地折腾,却也没有大的效果。但母亲心诚得很,送给改运一个锅,一个扫帚,一桌子酥好的鸡鱼肉。那改运确令我怀疑,拖拉着一双破鞋,肥大而脏兮兮的裤子被一个破布条拴着裢腰,挽着一个破布褂子,露着胸脯,散发苍白的脸,死皮耷拉着眼,鼻涕好似永远流不尽。我看着心想,那方肉,那炸鱼,却也似白喂了他。
母亲见改运装神弄鬼没有见效,父亲是个高小毕业生,还是个无神论的共产党员,根本没信母亲那一套,却阻止不了。于是父亲便骑着自行车驮着母亲四处求医,草药,针灸推拿,折腾好长时间。我的小儿麻痹症总算是渐渐痊愈。
母亲却也不知道谁治好的,不过好高兴,说是请过的愿是要还的。父亲也是说:“事莫虚应,应则必办,不办便结怨;愿莫轻许,许愿必还,不还便成债。”虽然父亲是无神论者,但还是认为诚信有得才能承受福气。
于是母亲便领我便诚心诚意地到改运家还愿酬谢;并且付给赤脚医生张洪同诊金,我家庆幸给我治好了腿,我才没有成为瘸子,像我村的瘸四那样走路一瘸一拐地走路。
我腿好了后,秋天的枣树也红了,那枣子如红灯笼一样地挂满了树梢,累弯了枝杈,挨挨挤挤地枣子笑皱皱了皮儿,挤得一疙瘩一疙瘩的。
我父亲拿着竹竿来打枣子,我欢乐得如小狗儿一样,边拾枣子边往嘴里塞,装满了两大口袋,滚着铁环儿跑出家门找不伙伴们分享。母亲看着我健步如飞地跑,醉在枝叶交错的红枣中。
我儿时的祈愿是吃顿好吃的鱼
那是一个遥远的许愿碎片,在冬夜的冷雾里更是朦胧,我现在把它缝合一下,寻找那幅画面。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的北方的中国农村。这个村庄的东边有一片广阔的芦苇坡.九岁的我站在旁边看,夏季的芦苇如一片绿的海洋,苇叶翠绿,中有苇鸟儿不时地鸣啾,黄嘴苍羽黑腿,它的巢在苇叶顶上颤悠悠地晃动。苇荡下边是清澈的溪水潺潺地流,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偶尔有一两条鲤鱼波辣一声在跳尾,红红的尾巴在水面上方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啪地一声,钻入水中,在溪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看着,我便许下一个愿望,去河里摸鱼,为父母做顿好吃的。
这种许愿大家也做。于是东边这一片绿宝石般的湖泊里有着欢乐嬉水捉鱼的孩子.我们赤裸着黑黑的瘦瘦的身子,有的狗刨,有的潜泳,有的打着水,伴随着那四散的水花,如泻玉泼翠一样。
我却嘴里叼着一根芦苇,偎着芦苇在摸鱼.鱼触着手尖,还没反应过来,鱼儿惊走.有的鱼儿在手下,它不敢动,手儿使劲,把鱼往泥里死死地按住,抓住起离水面,是一条巴掌大的活蹦乱跳的鲫鱼.有时摸到小虾,青青的虾身,长长的触须,黑黑的眼,腰弓着,一伸一张,我把它的头掐去,皮儿一剥,放在嘴里,甜丝丝的,鲜嫩的味儿
我正摸得起劲,那边的摸鱼的却喧闹起来,扭头一看,原来是红桃汉子在嚷嚷:”摸到一条.”大家往那看,问:”多大呀?”洪桃直起身来.他紫铜色的胸膛,肌肉隆起几块,闪着油光,胳腮胡须,红色面皮,一米八多的个子,手里担着一米左右的一尾红色鲤鱼,那鲤鱼拚命地摆着尾巴,红桃的手青筋暴露,死死地扣住鱼腮.大家齐声喝彩,争拥来看,他的儿子正在卧剥着莲篷,这时在岸边跳着乐儿,拍着手儿.
到了岸上,小家伙起身来抱鱼,那鱼啪地一下,把他打了个跟头,肚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痕.小家伙哭着,咧着嘴,长长的鼻涕挂在嘴角.
我羡慕嫉妒恨,就与继庆在河汊里用网来捉鱼,那鱼在网里乱蹦。再后来我把河芦苇荡里的一个小河沟堵起,一桷桷地把沟里的水往外泼干,水渐露底,那鱼急慌慌地乱窜.还有一些血鳝,如蛇一样盘屈着,我把血鳝扔到一边,捉了两满满大桷的鱼.
这时我已捉了很多的鱼,便往家赶.母亲正在做饭。我便在场园里找了三个砖头,支起锅架,放上锅,在下边点起火,火热热地烧着锅,锅里的油烟香香地飘摇在院落,放入葱,把鱼放入锅里,半锅的鱼加入水,用急火来炖。不多大会儿,便鱼香诱得他口水流.
“好香。”随着一串滴灵灵的自行车铃声,老爸从工厂下班回。老爸高兴地摸了下我的头,笑着说:“喝点。”然后从车包里给我几个肉包子,我欢跳着拿着包子给厨房的妈妈送去。
妈妈笑着从厨房里走出,用围裙抹着手,笑着从我手里咬了口包子.张罗着把饭菜端到场园的饭桌上,焦黄的饼,油油的白菜炖粉条,老爸呷口酒,吃口鱼,嘴里哼了句戏:”一碟茴香醉花生,一碟肉丝炸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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