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和之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我独自坐在小广场旁石凳边的围椅上,习惯性的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父亲逝世一周年整的日子。似乎这个日子和其他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蟋蟀的叫声都和往常一样。这种素有的平静似乎感染着我,让那原本呼之欲出的悲伤也显得不那么明显,想拿起手机跟母亲通一通一个电话,想必此时此刻的她也在想着父亲去世一周年的事吧。可是找到联系人见面了,我却迟迟没有勇气拨通母亲的号码,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和他讨论关于他的丈夫,我的父亲一周年忌日的事情。去安慰她吗?还是去谈论上坟烧纸等若干事宜。
不知怎的,广场上孩子戏耍的声音突然大了好几个分贝,把我的思绪拽了出来,看着他们在广场上追来跑去,乍乍呼呼的,我的心绪也随着他们纷乱的声音一起纷乱起来。他们也是有父亲的,我曾经也有。他们现在还有,我现在没有了。我可以做到像他们一样的玩耍,但我不那样做,他们也可以做到像我这样的惆怅,但是他们不这样做。就像这石桌旁的石凳,有的是方的,有的是圆的,方的可以变成圆的,圆的也可以加工成方的,但是他们却是该方的方该圆的圆被摆在了石桌旁边。有两个孩子过来了,他们来到了石桌旁。但他们依旧是叽叽喳喳的,他们不惆怅。我受不了这热闹,于是起身走向了小广场,然而来到小广场的我依旧是沉默不语的,我没有孩子一样的玩耍。看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场所的不同而不同。那是为着什么而而不同的呢?
一个孩子躺在旁边的石块上,自称他要睡觉,可是当他的一个玩伴过来之后呢,他们两个就一块走了,那个孩子再也不提睡觉的事情了。哦,我明白了,他们是因为记性不好,所以才能够愉快的玩耍,我呢可能就是因为记性太好了,所以放不下。于是我努力的让自己忘记忘记,忘记父亲忘记母亲,忘记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合理。哪怕现在让我回到学校,做一个记性非常差的劣等生,我都甘之如饴。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忘不了。我的资质还是太差了,没有办法运用好从孩子们身上学到的快乐的法宝。
孩子们已经运动到了小广场的东北角。他们离我很远了,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议论,好像是在商量,哦我听清楚了他们在吵,他们在笑。头顶树上的蝉,居高临下的叫了两嗓子。蟋蟀也似乎闹得更凶了。我似乎从这嘈杂声中明白了一些什么,蝉和蟋蟀心情不好了就大吵大叫,闹的人不安生。孩子们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兴奋了就大喊大叫。这也许就是无忧无虑的秘密。那么我也不清楚我现在是应该大哭一场,还是应该找人诉苦或是做些别的什么。看来我是不如孩子们呢,他们有什么情绪都能够用用一种方式表达出来,或哭或笑或吵或闹,而我有一些情绪却不知道怎样去表达,就像现在这样。
路灯在10:00的时候就会熄灭了,那时候孩子们就该回家睡觉,如果我还待在这儿的话,整个空旷的地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种感觉是不好的,因为那样的话我连向孩子们这群快乐的老师请教的机会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自称要睡觉的孩子又回到了石凳旁,想起了睡觉这回事。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忘了他自己想要睡觉这件事情。只是他不提了而已,也许他的记性很好,甚至比我都好,只是有些事情他只在心里记得。只是挑些时候才会表达出来。
几个孩子已经在石凳上躺下了,履行他们要睡觉的诺言。我也不再强迫自己忘记父亲逝世一周年的事了。我想等他们从石凳上离开,忘记了睡觉这回事,我就该离开了。像他们把睡觉这件事放到心里一样,把我的事也放回到心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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