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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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有意识地去注意自己脑子里是用什么语言在适时思考，比如现在，写下这行字，我用的是四川话。当然，四川话跟普通话没什么区别，除了少数土话以外。我问过很多人，平时看书或思考是用什么语言，他们都想了一想告诉我“看书用普通话呀，平时想事情没注意”。

比如脑子里掠过一个闪念，你们是用的什么语言呢？能为我熟练掌握的有三种语言，普通话、四川话、广东白话，这三种语言我跟人对话时都可以用这种语言直接思考。当初白话还不熟练时则需要用第一思维语言想好再在脑里翻译一遍，当然这个时间也是电光火石，不易察觉。以至于很多人觉得思维是不需要语言的。

我也常想，那些天生聋哑的人究竟是怎样进行抽象思维的呢？在未学聋哑手语前，是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思维符号？而这种神奇的符号，又难以描述出来。

拿我自己来说，从我开始数数以来，在我脑子里每个数都有非常“确定”的位置。至少在一千以下，每个数的位置都是确定的，一千以上大的整数有明确的位置，零碎的数没有确切但有大概位置——就是从零开始，沿着我小时候住的大院后山那条路一直走，到两百左右，那条路都是非常明显且现实中有的，后面的路则是很虚幻，脑子里想出来的。但是每次我脑中出现一个数必然出现那条路那个位置，做心算的时候也是一样。我甚至于刻意去摆脱这条路，这个形象，都做不到。

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只有一个朋友，他说在他的脑子里，每个数字都有“一定”的颜色，就是0—9每个数字都是有颜色的，不论它们怎样组合，都是一开始识数时脑子里确定的颜色。

没学过符号学，单纯觉得这应该是符号学研究的范畴，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下面是跟朋友的探讨：

静： 我平时只有一种，普通话。回到老家，就会变成兰州话。看剧多了，就会有片段是英语，韩语。思维真的需要语言吗？就像情绪，感受，思考，真的需要语言吗？就像你说的，聋哑人也有感受思考，他们脑海里是什么声音呢？我想，语言还是，一种思维的表达吧，是一种瞬间的翻译，用熟悉的语言，把感受表达出来。不表达的时候，它可以不需要语言，动物的语言很少，但是它们也是有情感和智慧的，他们脑海里应该不是，用语言和声音在思考。

我小时候觉得一切事物都带有情绪，一切情绪都可以用一种颜色表达。我还觉得，音乐就像波形，我可以用波浪的长短高低记录它，你瞧，这其实就是五线谱，最后形成的波浪感。就像你觉得数字都有位置，这些就是通感，通感这个词，就是形容这个。人类情感真的可以有各种表达，颜色，音乐，等等，语言和文学只是其中之一。这是我这些年来的体会。哈哈，我们想过类似的事。但是语言一定能提高人的智慧、表达和总结能力。

烟  ： 对于会语言的人类来说，语言是思维的载体，要进行复杂的抽象思考必须要通过语言，聋哑人，动物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思维符号。只不过人在独自思考而不交流时会以为自己只是“思考”，并没有用“语言”，因为思考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自己不易察觉。

静： 对啊，电光石火，一念之间的时候，来不及用语言，有些情感，无法言喻……抽象思维一定有语言吗？我不知道。

烟： 只是来不及“说”出来，脑子里还是用“语言”这个载体，这套符号在“想”的。

静： 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感受、思考、表达，是三个层次，只有最后一个层次才真正需要语言。你认为语言或者符号是载体……没有语言或者符号就不能思考了吗？我觉得不是呢……表达有助于整理思路、抽象、提高，但是我觉得它是后来的衍生物，不是基础呢？

烟  ： 不是没有语言不能思考，而是没有语言无法进行复杂的“抽象思考”。是三个层次，但如果没有一套像“语言”一样复杂的符号，是没法进行复杂的抽象思考的，因为很多概念是用语言符号来界定的啊，比如“水”这个物质，如果最初我们约定不叫“水”而叫“泥”也是可以的，英语把它规定为“water”也没任何问题，这些是“有形”的，脑子如果没有语言可以用形象来想它。那些无形的抽象的概念呢，必须也要有一种“符号”来界定，这个“符号”对我们掌握语言的人来说就是语言，未学过聋哑语的聋哑人的符号，或者动物的符号，究竟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同类之间，除了约定的符号（比如语言，比如动物代表不同意义的叫声)之外，也许还存在个体独有的符号，就像我脑子里数字的位置一样。

静： 聋哑人确实是可以理解抽象概念的，这个我也无法解释。

烟： 那是他可能学过聋哑语，或者跟身边的人约定什么代表什么，不然，怎么建立共识所指是什么呢？

静：哑语和约定的时候，怎么规定抽象的意思呢？又无法表述……哈哈算了，这个可能得哑语学校的老师才知道。

烟  ： 循序渐进，像海伦那样。

所以我会觉得他们交流时对事物概念的认知应该会有细微偏差，那些抽象的概念，很难解释得清楚呀。不过话说回来正常人也一样有偏差的，概念本身就不可能“完全”是事物本质。

PS:我想起打字的事，拼音文字比如英语直接键盘敲什么就出来什么，汉语拼音输入法又多一道转换（输入的是字母，出来的是汉字），而五笔输入呢，又比拼音多转换一道（每个键代表多个字根，要先拆字根，再去找相应的键，再转换成汉字），可是五笔打字却是最快的，这个脑子里翻译转换的时间太快太快，快到我现在把手放到键盘上就能即时把想法同步打字出来，比说话还快得多。但是手不在键盘上的时候，让我去想哪个字该怎么打还得想半天，多神奇呀。

亲爱的朋友们，来留言聊聊你阅读或想事儿的时候，用的是什么语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