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向来是个骄傲的人,即使思念入骨,他也不肯给蓝忘机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魏无羡也懒得再走了,反正去哪都一样,索性在巴黎住了几天,见到了这个天总是灰蒙蒙的城市里的第一场雪。
去大学城公园看过雪、也在温暖的茶室享用热茶,看着别人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也没多么明显的感觉。
他去了挺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遇到过很多人,也见过不同风情的繁华热闹。
虽然一转身还要背负回忆的落寞,但其实,一个人真的好像还挺好。
虽然无论眼前的美丽和热闹多繁,他还是会在别人相拥的时候想起蓝忘机,在空荡荡的车厢里回忆以前的日子,写下所有想给蓝忘机说的话,然后揉成团扔到窗外。
但他已经不想一开始那么难过了,因为他爱蓝忘机,所以如果蓝忘机想要过回平常的日子,他也愿意就此退出。
毕竟他不能为他洗手作羹汤,也不能让他儿孙满堂。
也不是不想问问清楚,只是他十七岁遇上蓝忘机,恋爱五年,同居四年,九个年头的朝夕相伴,他不想最后闹得两相生厌。况且,他也不是个女人,不能哭一场闹一场就算告别。
蓝忘机的症状已经渐渐明显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隐隐的疼。
睡的也并不好,只是这个清冷的男人就算疼的受不了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淡淡的说一句没事。
他最近总是梦到魏无羡,瘪着嘴说没有蓝忘机在,晚上睡觉会很冷。
又一次在梦里惊醒是已是早上,温和的阳光透过半开的遮光帘洒进来,投下淡淡的阴影。
抬头就可以看到窗外的那株冬青,许是昨夜吹了风,叶子又落了几片,蓝忘机一根一根捡起掉在床上的头发,把它们包在纸里,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好像,又比昨天多了几根。
楼道里好像又传来哭声,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病人面临危险,医院真的是个无情的地方,早先的时候听到急促的走路声和压的低低的哭泣声的时候,蓝忘机的心理尚且还会难受、惋惜,可如今,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也觉得,每个人来这时间走一遭,生老病死基本上都是有定数的,没必要看那么重。
只是有些委屈了魏无羡。
蓝忘机看了会窗外的冬青,拿起床头没看完的一本书来看。
查房的医生问了一些他各方面的感觉,又检查了一番,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说情况还好,要尽快准备手术,不要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蓝忘机点点头,笑容清冷又虚弱,浅色的眸子远无边际,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医生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见过很多身患绝症的病人,却没有谁能像蓝忘机一样平静如水、落寞满身……
“早啊!”蓝妍每天都换着样儿买一束花过来,说是要给死气沉沉的蓝忘机带来一些活力。
“早。”自从生病后,蓝忘机的话更少了,除了看书、就是对着窗外发呆,乖乖配合吃药,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手术和化疗,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给你再换一束,总比那株冬青好看些。”
蓝忘机回头瞧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蓝妍绕过病床去插花时身上淡淡地荷花香味让眼底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
他记得,十几岁那会儿,魏无羡总是拉着他去荷塘晃悠,吃完莲子后还要摘几个荷叶回去,他说,把茶叶放进去一个晚上,煮的茶就会有一股荷花的清香。
如今再想起这些,已是过了好久。
“发什么呆呢?快年底了,你不能在我这儿赖着,我就一小小的大夫,可没钱一天给你换一束花。”蓝妍伸手在蓝忘机眼前晃了晃,又把话转回手术这个问题上。
“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在他头发还没掉的太严重的时候,他还想再见一面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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