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的永远是雏儿，后来我混江湖久了，变成老鸨，就几乎再没见过盯上我的骗子。”
二双换了她的签名。
我赶紧给她发了一串消息，好久没见到她，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
“你现在在哪儿？还在找他？”
过了半天，她才回我。
“在可可西里，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二双是我前女友的朋友，关系不是很近，偶尔见过面。高高瘦瘦，像个模特，脸上有些雀斑，小麦色的皮肤。后来和前女友分手后，在酒吧碰到，她恰好也因为和男朋友吵架，心情不好在酒吧买醉。两人晚上都喝的有点多，最后去了我家，我们当晚做了，你情我愿。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了就走了。我们都知道，本来两个人就不可能，也没人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情发生之后，彼此也就没再提起。后来，他男朋友在酒吧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对方人多势众，她没了辙，想到我之前在这家酒吧待过，问我前女友寻了电话号码，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办法。我确实和酒吧老板认识，经常在这儿待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个圈子里就那几个人，这一带的酒吧老板换了一批又一批，管事的还是那批人。我和这群人关系倒没那么铁，但是多多少少也卖我个面子。后来我们俩的联系就多了起来。
我经常没事就会去玩桌球，二双也会玩，后来就经常约上她一起。二双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就是有抽烟喝酒的毛病。这主要是因为我是极少抽烟喝酒的，身边的朋友，大多不会当着我的面抽烟，一般饭局也不会为难我喝酒，所以我挺反感这两件事，无关乎性别。
二双的工作是个摄影师，女摄影师倒是不多见，有点偏执。她的作品里，除了人就是动物，应该动物更多一点。我说她应该去做个动物学家，像赵忠祥的人与自然里那些拍摄纪录片的科学家。她说她有色盲症。
“红绿灯分得清么？”
“色盲也分情况，不是所有色盲都是红绿色盲。”
按理说，二双这样的女性，不应该会纠结在爱情里，可二双和她的这男朋友分分合合四五年了，他们是大学就在一起的，尽管之前二双已经有过两位前任了。
二双的大学，按她的说法，是风风火火，大三之前没消停过，是院里风云人物。期末考试前一周，别人忙着复习，她已经从二连浩特找人办好去蒙古的邀请函，到了乌兰巴托。这让我想起我大学时期也会到处乱逛的爱好，虽然不能像梁朝伟那样飞去巴黎喂鸽子，但是花上一天时间辗转火车汽车去西双版纳见识见识泼水节的事情还是做过的。
西双版纳的姑娘很热情，乌兰巴托的夜空繁星无数。
二双拍的照片几乎出现在了学校大大小小所有的摄影展上。二双的男朋友，是个美术生。他们认识就是结缘于一个美术摄影展。这很魔幻，照片和画放到一起，但是挑不出毛病。就像他俩在一起。
”那是月黑风高的晚上。“二双穿着碎花裙子，把头发扎起来，平底的凉鞋，脸上只涂了些许遮雀斑的粉。她在给我讲他们的情史。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看起来她今天心情不错。
”我答应他表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阵子我脚伤刚好，好久没人陪，觉得太无聊了。“据我所知，她是晚上溜回宿舍的时候，翻围墙的时候摔伤的脚。
我没有插话，仍旧低头修改方案，工作常常占据我很多的空余时间。服务员过来送了一杯茶，信阳毛尖，醇香鲜爽，茶叶在杯底舒展开。
“以前还从没注意过咖啡馆居然也卖茶。”二双看我的眼神近乎在看一只奇葩。
“你看，这社会90后最奇怪，有人喜欢小鲜肉，有人喜欢老大叔。有人夜场常驻，有人跑步读书九点睡觉。有人喜欢咖啡有人就是爱喝茶，这没什么稀奇。”
“嗯，总之都你有理。“她把头扭向窗外，高楼林立。”真无聊，好想出去。”
“你不是摄影师么，你的工作不就是到处跑么？”报表整理起来还是没那么得心应手。
二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外行人不懂。”
话题又回到她男朋友身上。“我们在一起之后才发现，生活节奏完全不同。在学校还好，我也是不喜欢腻歪的人，见面次数不多，彼此不多过问。后来毕业了，住到一起，他经常连续几周不出门，在家画画。有时候又消失不见好几天。还特不讲卫生。”
我发现二双越来越像个话痨，平时总是一副性冷淡的脸。她从口袋里摸出烟，我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她起身走出了咖啡馆。我端起茶，隔壁的两个中年人西装革履，嘴里谈论着几千万的项目。前面是个新潮的年轻姑娘，背对着我，带着beats solo的耳机，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捧着手机按个不停。咖啡厅的音乐很轻快，服务员很清闲，这个点，确实还不是人多的时候。二双抽完烟进来的时候，我终于把报表搞定的差不多了。
“要去吃饭吗？”我看了下时间，三点半。
“这个点吃饭么？你都是这个作息规律？”她显然觉得我不是很正常。
“有一家日本料理店很不错，老板就是大厨，你知道的，这种私人餐厅一般只接受预订的客户。”
“看来你是要请我吃大餐啊。“
”嗯，庆祝你分手，脱离苦海。也庆祝...我脱离苦海。“我开始收拾电脑。
”你这人真是奇怪，感觉我重新又认识了你。你总能颠覆我的印象。“
”嗯，大概是，我是双子座。“
这家日料店店，藏在一家星级酒店的楼上。和老板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清理食材了。在这儿，吃什么，是老板定。
“看样子你和老板挺熟。”
“这家老板也爱喝茶，偶然认识的，偶尔一起喝喝茶。”
“哎，你说，为什么他要找别的女人？明明他也不爱那个女人。”
他们的爱情还真是俗套。“也许是送上门的，就好比你去餐厅吃饭，最后老板说为了酬谢新老客户，多送了一道菜。虽然菜不是你喜欢的，但总归不要钱，很多人还是会尝上两口。”
“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男人偷个腥也很正常。我只是不爱他了，早就不爱了。”
餐厅的所有装饰以及餐具都是从日本运过来的，老板很有经营头脑。听说绝大部分食材都是从日本运过来的，在市场挑取最新鲜的食材，马上冷冻保鲜，装机运到国内时间不过半天。所以价格也是很昂贵的。这次倒是老板邀请，钱不用自己掏，这我总是乐意的。免不了以后还要多给他推荐些客户。
“我觉得你们还会和好，就像以前那样。”三文鱼刺身厚薄均匀，甘甜软糯；红绸鱼汤汁鲜甜；北极贝与烤秋刀鱼都恰到好处。爱情之于吃饭，还是吃饭重要些。
“不可能，已经结束了。”
这就像个flag，立在那儿，等着兑现。
事实证明，二双没有躲过这个flag，他们又复合了。不过，二双屏蔽了她自己的朋友圈，也没再找过我。我很知趣的没有再联系。总归还是会分的，这就像个魔咒。分分合合的人走不到尽头。
他们什么时候又分手的，我不清楚。我的生活三点一线，工作，睡觉，以及钓鱼我感觉自己疯狂的迷上了钓鱼。钓上来，再放生。钓鱼并不是罪过，但是放生是善行。我一直在为自己积德行善，大概死后能免六道轮回之苦，这让我很高兴。
二双改签名那天之所以找她，是因为我钓上来一条鱼，一条我以前就钓上来过的鱼。
可可西里的风很大，二双已经待了三个月。
她说她想试试拍纪录片，像人与自然里那样。
可可西里已经没有盗猎者了。越来越多的人涌过去旅游。没有神秘感的地方，就像死去的鱼，吊不起人的胃口。
“你在那儿有地方买烟么？”
“有啊，只是远一点，开上半天车。酒也是有的，高原上的酒，有点烈。”
“我前些日子才知道，你前男友住在离我的小区不远。”
“所以呢？”
“他可能真的死了，我看到寻人启事。好了，不说了，我去钓鱼了。”鱼缸里的那条鱼肚皮朝上，漂在水面上，已经死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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