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爷,是我们当年对邹光华老师的戏称。
一九九三年四月的一个周末,我约了几个朋友第一次爬孖髻山,其中就包括邹老师。那个时候的孖髻山,没有现在那种现成的登山台阶,依然是半原生态的崎岖不平的山间小道。
一开始,大家有说有笑地沿着矿泉水厂旁边的小路轻松上山,慢慢的,随着山路越来越难走,特别是坡度越来越陡峭,爬山的队伍开始拉开了距离。我这个来自山肚子里的人,自然走在最前面。即使后来我抱着女儿爬,仍然把邹老师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一个缓坡路段,我放下女儿,休息一下,等等大家。平时话语不多的女儿,望着中年发福,体型已经明显发胖的邹老师落在最后,正在气喘吁吁地艰难爬行,居然喊出了令我们大家惊奇的一句话:“邹老爷,加油啊。”随着女儿幼稚的声音喊出,一开始我们哈哈大笑,紧接着,大家却一起喊“邹老爷,加油啊”。从此,邹光华老师变成邹老爷,这个尊称一直被我们叫了很多年。
认识邹老爷,结识邹老师,并与他们一家交好很多年,有一段十分有趣的缘分故事。太太第一天上班,单位领导自然把她介绍给单位里为数不多的同事,当介绍到邹老爷时,介绍的老莫说:“邹光华老师,教英语,湖北人。”那个时候,单位领导把我们都当成江西人,但太太虽然在江西长大,在江西考大学和读大学,实际上是湖北人,也在湖北出生,而且,作为家中老大的太太竟然记得岳父有个大学同学叫邹光中。
因为邹光华与邹光中俩个人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引起了太太的注意。当单位领导介绍完了同事后,太太又回到邹老师办公室,当着其他人的面核实了邹老师的姓名后,告诉邹老师说:“我爸爸有个大学同学也姓邹,名字和你差一个字,叫邹光中。”太太的本意是想和先调来的邹老师套近乎,趁机看一下俩个人是不是兄弟。可令太太没有想到的是,听完太太的话,邹老师竟然兴奋的站了起来,并且说:“邹光中是我哥哥啊。”于是,俩个人再核实邹老师哥哥读书的大学,结果,岳父和邹老师的哥哥都是湖北化工学院毕业的,俩个人还真的是大学同班同学。
为了进一步的核实,邹老师还向单位申请打长途电话给他哥哥核实,还让太太与他哥哥讲了电话。正是这个神奇的缘分,我们和岳父大学同学邹光中的弟弟邹光华一家结成了通家之谊,在后来的岁月中留下了非常珍贵的亲人般的友情。
珠海杂忆(26)~邹老爷在远离故乡的南海之滨的一个小城镇里,居然能与父亲的大学同学的弟弟做同事,兴奋的太太自然也把这件奇异的偶遇告诉了岳父,并在某一天晚上正式去邹老师家里拜访。这一访不得了,访出了我们与邹老爷一家延续至今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情谊。
在邹老爷平沙人民医院宿舍楼的家里,我们一家受到了女主人的热情款待。原来邹老师的太太是著名的妇产科医生,这个叫谭素珍的大方漂亮端庄的女主人,当时是丰沙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人品高尚。事实上,邹老爷和我一样,属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牛粪”,之所以会和太太做同事,完全是因为谭医生工作调动而安排在太太单位。
在后来的日子里,小姨子结婚、怀孕、保胎到生产,谭医生都是竭尽所能和竭尽全力支持和帮助。当然,邹老爷依然是老爷一样四平八稳,度着方步在太太单位平稳上班。在我们调离平沙不久,年龄比我要大很多的邹老爷退休了,在市区海湾花园居住,逢年过节,我们几家依旧会择机聚聚。应该是2014年春节假期,几家人喝完早茶后去会同村游玩,表面上满面红光的邹老爷告诉我,他心脏不好,已经做过“搭桥”手术。我笑着说,凭你的“老爷”脾气和福气,你肯定长命百岁。
但是,两年后的一个早上,我接到一个湖北电话,电话里的老者的声音告诉我,他是邹光中,是邹光华的哥哥。那一刻,我脑袋嗡的一下,心里立刻想到大事不妙,邹老爷出事了。果然,在接下来的通话中,在岳父大学毕业五十周年聚会见过面的邹光中叔叔告诉我,他弟弟光华因心脏病走了,他们亲属要下午才能到,希望我能过海湾花园帮忙办理他弟弟的后事。
后来的几天,我协助谭医生和邹光中叔叔,把邹老爷——邹光华老师送进了殡仪馆,开完了追思会,把火化后的邹老爷装进了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
邹老爷,一个平凡的英语老师,曾经给我们带来很多欢声笑语和无私帮助的叔叔辈的好哥们走了,用不痛不苦的方式离开了他曾经无比热爱的世界。
珠海杂忆(26)~邹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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