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歌在银行门外吃着早点，那是刚从餐饮店买来的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彼时还不到九点，银行门还没开，拉闸门后面的银行本部正隐匿于屏障后面，如神兽一般依旧兀自沉睡着，并不理会门外已然焦急等待的大爷大妈们。
曲向歌手里捧着暖暖的豆浆杯，低下头又啜了一口。
其实她并不急着回去，今天的差事并没有很多，偷偷溜号出来买个早饭，再百无聊赖地浪费一会时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转身，向银行室内望去，看到了一两个开始为工作做准备的小哥的身影闪过。
这个时候，项天的面孔突然在她的脑海中迅速地闪现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觉得，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早上，如果在她吃着早餐等在银行门口的时候，项天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热忱而又兴奋地对着他问声好，然后拉着他随便聊上几句。
随便聊什么。什么都行。可能是上周末看的好看的电影，如果他没看过，那就快速给他讲个大概，然后推荐他也去看看。又或者是聊聊他们都认识的某个人。又或者，讲讲工作上发生的事。不过最好还是别提工作，也怪扫兴的。
项天可能会穿着他那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匆匆忙忙地经过。或许早上他的闹钟响了好几次，都被沉浸在睡梦中的他强行摁掉，导致他甚至来不及把乱糟糟的头发梳整齐就出了门，没有时间在上班途中先买份早餐，就直接坐上地铁。
在地铁上找个扶手拉住，撑过人来人往，空间逐渐逼仄的十五站路，在地铁门快要关上之前从人潮里挤出身子，朝着四号口奔去。
出了地铁站，顺着人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直行，左拐，再直行。在红灯时等三十秒钟，朝着因寒冷而有点冻僵的手指上呼口气，顺势搓搓手掌，为自己提供一些微不足道但是却有效的暖意。
然后再继续往上班的大楼走去。
一路上，他会经过很多地方。比如转角处那个越来越不景气很可能就快要关门大吉却仍旧凭着一丝气脉苟延残喘着的书报亭，比如很晚才开门但是每次一营业就会造成人头攒动奇景但也说不上它家的东西好吃在哪里的网红面包店，再比如，曲向歌现在正置身于其门前的银行总部。
他或许也会一眼看到曲向歌，并询问她吃过早饭没有，哪怕已经看到了她手里捧着的豆浆，还是会问上一句“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我请你啊。”这个时候，自己会怎么回答呢。
曲向歌又喝了一口豆浆。包子吃完，胃里一阵饱腹感，但是豆浆在室外寒风的侵袭下早已冷却，在唇齿间留下一阵凉意。
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大叔凑过来，对着曲向歌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小妹，这银行什么时候开门？”
曲向歌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只听到“咔啦”一声巨响，拉闸门被推到上方，玻璃门也立时被拉开了。那个大叔马上转过身子，跟着在寒风中吹了一阵的人们如鱼儿一般一齐涌进了银行。
曲向歌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正好九点整。她丢掉手里的纸杯，拉紧外套，转身离开。
所以她当然没有看到，在两分钟以后，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顶着一头乱发的男孩子，手里提着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从银行门口匆匆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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