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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下集)

桃花劫(下集)

作者: 淡墨君 | 来源:发表于2018-09-01 17:17 被阅读9次

    桃花劫(下集)

    原创作者:海心

    七月,淮河滩头,太阳一下山就开始落凉。

    集镇的灯火,渐渐远了,淡了,影影绰绰,被夜风揉碎,洒在淮河水里。

    虫鸣蛙叫,草丛里嗦嗦作响。

    花儿穿着无袖汗衫,身子抖了一下,脊梁背麻凉,心里揪得慌。不由自主靠上刀疤脸,挽着胳膊的手,抓得更紧了。

    风一吹,刀疤脸浑身的燥热去了大半。心中的火,却越烧越旺。嘴里在含混不清地嘟哝:

    “妈的,敢欺负我,老子废了你!”

    花儿内心一惊,砰砰直跳。

    “算他命根子硬,这个狗杂种!可惜了梅花……”刀疤脸呜呜地哭起来。

    花儿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想逃走,脚步却不听使唤。这个男人钢骨铁皮一般,身上哪哪都是硬的,偏偏心里竟有柔软可怜之处。

    她哪里知道,这刀疤脸,白日里在镇上转悠,喝酒、喝茶、抽烟,和老女人打情骂俏。晚上回到桃花岛,自有他的一套健身套路。

    在细软的沙滩上摸爬滚打,翻腾跳跃,练就一身强劲的肌肉。虽是个瘸子,两三个男人轻易也奈何不了他。

    每次热身完毕,一头扎进淮河里,洗去一身臭汗。十天半月,荷尔蒙淤积成灾,仰卧在浅水滩头,打一把飞机,飘飘欲仙。

    前面就是窝棚,花儿有点后悔,直觉告诉她不能去害这个男人。

    可肉体的需要来得太突然,太强烈。

    二十年没有过的感觉,今晚,在这个男人身边,又迸发出来。他像一个强力磁铁,她就是一个小磁针,在他的磁场里,不由自主地转悠,无力挣脱。

    去他的糟老头子!

    她心里嘀咕。她想做回女人,做一个柔弱似水的女人。就今晚,在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怀里。

    窝棚不大,不足十平米。掀开塑料帘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一边是稻草铺的卧铺,上面叠放着被褥,另一边摆放着锅碗瓢盆。

    花儿把刀疤脸扶到卧铺旁,刀疤脸身子一歪,拽着花儿滚倒在铺上。

    麻利地宽衣解带,像两头饥渴很久的动物,突然找到了沙漠中的绿洲水源,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痛饮生命的甘泉。

    围度、力道、震撼感,都是那帮脏老头所无法匹敌的。

    花儿完全绽放了,疤脸的功力已经把她彻底征服!

    她哭了,在宽阔的淮河滩上,在桃花岛的窝棚了,在这个瘸腿男人身下,她流下了女人的泪水。

    半个多小时,刀疤脸一声闷吼,全身僵直,在女人的震颤中,完成了庄严的仪式。

    是的,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崭新的里程碑。

    女人枕着他结实的胸肌,安静地眨着眼睛,睫毛轻轻地挠着他的胸脯。久违了,这份温馨,让他从世外桃源又回到了人间。

    “疤哥,你是哪里人?以前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刀疤脸,他从来不说,后来,别人也就不再问。花儿也知道他从不提往事,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妹子,既然你问了,我就只跟你说。不过,听了你别害怕。”刀疤脸侧身看看她,月色中,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幸福的眼泪还盈盈在眶。

    “哥曾经是一个逃犯。”

    花儿微微动了一下,转瞬就平静下来。她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他是她男人。她想听自己的男人讲故事。

    刀疤脸是山东人,母亲生他时正在做晚饭。擀好了面条,准备生火,拿瓢去水缸里舀水的时候,感到肚子里一阵阵疼痛,就放下水瓢,扶着水缸蹲下来,不到十分钟,他就落地了。母亲自己用菜刀割断了脐带,到上屋找出一件棉袄,包好。

    父亲从地里收工回到家,见屋里多了个带“把儿”的小子,高兴得直蹦。得知是在水缸边生下的,就给他取名叫“缸子”。

    缸子高中毕业后,回乡当了民办教师。村里有个漂亮的的姑娘,名字叫“梅花”。他俩同岁,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

    梅花小学上完就回家帮爸妈种地了,她是村支书给儿子看好的媳妇。支书的儿子是个歪嘴,梅花不愿意。

    那时,缸子他俩早已经心照不宣,非彼此不嫁不娶!她爱他,除了青梅竹马之外,还因为他有学问,长得又匀称帅气。不像歪嘴,小学没毕业,胖得像狗熊,说话嗤牙咧嘴的。

    人有旦夕祸福,缸子三岁时候,父亲的痨病复发,就抛下他们母子撒手西去了。母亲怕后爹对儿子不好,就没有再嫁,里里外外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拉扯他长大,供应他上了高中,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可惜那些年取消了高考,他没有机会上大学。不过当时有文化的人少,他就回来当了民办教师。

    梅花的父母嫌他家里穷,怕女儿嫁过去吃苦受罪,更主要的是村长托人登门提亲了,这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为这事儿,梅花和父母呕了一个多月。父母也拿她没办法。

    梅花想,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趁着一个雨天不出工干活,就去学校找缸子拿主意。

    还没出门,就见支书领着他那歪嘴儿子进来,手里拎着两瓶酒、两包点心,差点撞身上。支书问:

    “闺女去哪儿,走恁急?”

    梅花“嗯”了一声,也不答话,径自跑开了。

    “哎,这闺女,叔找你有事说呢!”

    看人已经不见影儿了,只好拍一下屁股进屋去。

    学校有十几个学生,高低不齐,复式班,只有缸子一个老师。

    学生自习了一堂课,两人商量了一堂,也没有个结果。梅花要缸子带她走,越远越好,缸子丢不下母亲,让她再等等看看。

    中午,梅花没有回家,她知道那两个人一定没走。缸子也没有回家,他早上跟母亲说过,天下着雨,晌午饭就在学校做着吃。

    煮包谷糁,炒青菜,简单的午饭很快就结束了。

    梅花偎在缸子怀里,就哭。缸子搂紧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

    “缸子哥,今儿个我就把身子给你!”

    缸子还想说点什么,嘴巴被梅花堵住了。

    在那间简陋的土坯瓦房办公室里,缸子把几捆报纸全部展开,拿出几张把窗户堵上,剩余的,放在一个陈旧的小木床上,一层层铺平整,把梅花抱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好。

    她的胸脯在剧烈起伏,闭了眼,一个一个解开扣子,拿掉肚兜,褪下裤子……缸子惊呆了,女人的胴体,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美、这么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像一件优美的,流淌着血液,散发着体温,蒸腾着女人香气的艺术品。

    小木床在喘息,他不敢用力,生怕弄坏了想象中的美。

    梅花始终在闭目微笑着,直到泪水打湿了报纸,缸子也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伤心。

    第一次做爱,就这样笨拙地开始,草草地结束,宛如抽掉了肉欲的一种象征。

    天黑前,梅花回到家里,支书父子还没有走。

    梅花也不说话,晚饭后去西厢房睡了。刚躺下不久,门栓咯咯吱吱被拨开了,朦胧中一个肥胖的身影爬上来,把梅花重重压在身下。她想喊叫,但是嘴巴被肥腻地堵上了。内衣全部扯下来,她听见低声地警告:

    “别出声,俺叔他们都同意了的!”

    梅花明白,她掉入了一个圈套,一个自己的亲生父母,伙同外人设计的圈套!撕心裂肺的痛,使她眩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门“嘭”的一声开了。一个黑影将“狗熊”掀翻在地,挥着镰刀向他下身削去。

    随着“妈呀”一声惨叫,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堂屋几个人冲了过来。黑影慌忙跳出门外,支书攥着木棒照着黑影的腿上狠狠地打去。黑影措不及防,只听“咔嚓”一声,黑影跌向院里,一头栽倒在竹篱笆上。

    众人还想围上来,黑影爬起来,拖着残腿,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那个黑影,就是缸子。梅花回家后,他越想越不放心,就趟着夜色偷偷地过来看看,刚到梅花窗下,就听见梅花低低的抽泣,还有男人威胁的声音。缸子顿时火往上涌,操起窗台上的镰刀,踹门而入。

    缸子知道闯了大祸,也不敢回家,沿着羊肠小道,连滚带爬翻过山去,被山坳里一个孤身老爷子收留,在他家里养伤。由于没能正规医治,折了的腿最终没有复原,脸上也被竹篱戳出一道深深的伤疤。

    伤势没大碍之后,缸子辞别老爷子,辗转来到豫西南的淮河滩上住了下来。从此,缸子就变成了“刀疤脸”。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说到这,花儿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吗?”花儿搂着他的脖子,哭着问。

    “那支书手眼通天,伤了他儿子,他怎能善罢甘休?当时想着犯了罪,就逃亡了。三年后,我偷着回去过一次。老娘因为想我成疾,已经死了,曾经收留我的老爷子也死了。梅花成了村支书的儿媳妇。那小子运气好,我那一镰刀搂在大腿上,没有削掉他的孽根。”

    “疤哥,你也是苦命人。”花儿吸溜着鼻子,胖乎乎的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疤。

    “后来,我想想家乡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又回到这里,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三十多年,都习惯了。”

    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花儿刚准备说什么,突然想起来,急促地说:

    “疤哥,你快跑!”

    塑料帘子已经被扯掉,几只强光手电齐刷刷地照射过来。

    “刀疤脸,有人举报你强奸妇女。”

    “有人举报你嫖娼!”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说话的人对看一眼,小声嘀咕“妈的”。有人拿出相机,“啪啪啪”拍了照。

    “警察大人,我到底是强奸妇女,还是嫖娼啊?”刀疤脸用手遮挡着手电光,反问道。

    “他没有,我愿意的!”花儿拿衣服捂着身子说。

    “别说废话,快穿上衣服,到所里调查清楚再说!”

    一阵杂乱的脚步远去了,淮河滩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鱼儿重新游回水草丛里啜食,淮河水呜咽呜咽地流着……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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