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拙的方桌，从表面裂开的缝隙可以看出它的年迈。桌面呈现出木材的纹理，如手臂上的血管，它们可是方桌的生命线。
由于年久使用，纹理内的尘垢附着在木材上，像老妇脸上的皱纹里，藏入了岁月的风尘，擦不净尽。却更能照见岁月的悠长、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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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桌上放有一把尺子，一碗茶。陶土烧制的表面不够光滑，表面坑洼不平。手柄上也是沾满了油污。
这是老夫子读书疲累时，手持陶壶，徐徐倒茶水于杯中，然后慢慢品味，咂摸着日子的深浅。
这把尺子是先生做镇尺用的吧？上面烙有一朵盛开的莲花，低垂着头，很害羞的样子。不管四季如何轮回，这朵荷不凋不蔓，不卑不亢，遂成了永恒之物。
老桌，老壶，以它们原本的样貌诉说着曾经的过往。我听过这句话：物体跟随着主人，长年积累揣摩，可以变成有灵魂的人。
这老壶，可盛装过北京的大碗茶？茶里可映出高高的前门和红墙碧瓦？伴随着悠长的胡同里豆腐脑的吆喝声，飘散的香味浸润了说书人的唇牙。茶水里是否润化了冰糖葫芦上的糖丝，是否驻留有蛐蛐的欢歌？
这老壶，应该盛过高粱酒，是九儿酿就的。那片红红的高粱地，殷红的血迹，祭奠着壮士们的英勇。十八里红因此蒙上了壮烈的色彩。
这老壶，定是装过妈妈酿的送行酒。儿子临行前，她都要捧起一壶来为他壮行。娘的牵挂，娘的泪花都被儿咽进了肚肠。走到村口回头望，还看见娘的手在缓缓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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