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终于没能飞起来，他从飞驰的火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血迹斑驳，一地狼藉。
阿正紧随其后跳下火车，冲阿飞跌落下来的地方吼：“你疯啦你，死算什么本事，死在这里算什么本事！”他搂住奄奄一息的阿飞，鲜血不断地从阿飞枪伤的伤口里面流出来，越来越多，染红了阿飞。
菲律宾的热带丛林里，有鸟在天空飞。
“我不会闭眼的，你走吧。”然后阿飞便不再说话。
阿正站起身来走开，又回过头来背起阿飞往前走。阿正的脚步赶不上阿飞血流的速度。一个小时后，阿正放下了阿飞。回头看一眼，阿飞脸已煞白，瞳孔里飞舞的影子全是天空中的鸟。
阿正花了3天的时间走出了丛林。花了1个月的时间，回到香港。
“他死了。”阿正看着阿玉，阿玉猛地抬头。
“他死了，死在菲律宾，因为护照起了争执，他们有枪。”
“你回来就好”阿玉又埋下头，拨弄着左手的手表，右胳膊肘压着报纸。
“新买的手表？”
阿玉没有接话。
“我要跑船了，2个月之后回来，号码是……”
“我不会打给你的。”手表秒针刚刚跑完一圈，阿玉抬头看着阿正，瘦了，黑了，胡茬没刮干净，现在他和阿飞一点也不像，甚至不像他自己了。
阿正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怎么死的？”
“钱被偷了，买黑护照的时候黑帮没收到钱，起了冲突。”
“他要去哪里？”
“美国”
阿玉低下头去看表，秒针又跑完1圈。
“我问他1960年4月1号下午6点41分，他说不记得。他不记得你！你明白吗，世界上没有无脚的鸟！”
“你撒谎。”
阿正便没有再说话。
阿玉把胳膊肘下压着的报纸推给他。
题目是《2003年4月1日下午6点41分：张国荣于香港东方文华酒店……》
“他要记得的事，他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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