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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带着重量和厚度的诗人——麦地之子“海子”

心里带着重量和厚度的诗人——麦地之子“海子”

作者: 涛金论 | 来源:发表于2020-05-07 02:20 被阅读0次

    他是一个用一生去写诗,把内心的歌曲用文字【唱】出来,且愿意用生命去捍卫信仰的【殉葬者】

    我本是不爱读诗的人,因为我感觉诗是有旋律有节奏的,是需要被人大声朗读出来的一种【歌曲】。而海子的诗却是唯一一种我愿意静下心来,像看一本书一篇文章一样集中精力,慢慢从简单短小的单句里享受和他,和自然,和自己对话的过程。

    他曾经是一个现实中的天才学霸,从北大到中国政法,那个时代农村出来的小孩就像一只鸡窝里展翅的凤凰,照亮了父母的希望。好好学习就会大有前途。说的没有错,但是他天生就不属于这个被世俗禁锢的世界,所以他爱上了哲学,开始学习宗教,开始写诗,他的心里有很多爱,有很多愤懑,有很多疑惑,还有很多自我拉扯的纠结,只能靠着诗歌帮他呐喊出来,喊给这个带给他生命、让他爱恨交织的世界。

    海子的作品实在太多,解密分析海子的作品也很多,而我只是作为一个通过他的诗和他对话过的读者,从他的著名长诗【河流】来解读他的文字和人生。


    河流

    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河流】组诗。分为【春秋】【长路当歌】和【北方】三个部分,他用河流连接着自己的成长和过程中的感情。

    春秋

    其中【春秋】又分为【诞生】,【让我离开这里】和【母亲的梦】三首诗。

    海子,他自河流边诞生,成长,带着爱一路出发,遇见历史遇见未来的某一个你。

    【春秋】里的诗歌里充满温馨,他花了大量的文字写母亲,写黑夜,写各种柔软潮湿的植物,依傍着河流,他的童年回忆是充满了希望,温柔和无限愿景的。

    长路当歌

    【长路当歌】分为【父亲】【树根之河】和【舞】三首诗

    【长路当歌】则是他成长的整个大环境,里面的诗歌都苍劲有力,带着男人雄性的味道,这就是他的少年时期,他接受着作为成年男子的教育,成长为一个充满力量,担当,饱含些许身体和精神上的苦痛,历练成一个经过河水浇灌的,如【树根】般穿越人群和整个世界的人。

    北方

    【北方】则是他从南方出生,成长,到了终于上路走向北方的终点也是新起点的结尾诗。他随着河流的声音,听从自己心里的声音,踏上北方的土地,很显然他爱这片土地,在这里他有了新的希望,理想在北方这片圣地上舞出自己的人生。


    河流背后的意义

    【河流】几乎是贯穿他整个人生大部分的个人经历【史诗】,他把河流作为连接土地的线索,旅行着,就像是他和家乡的一条纽带,也像是他期望中自己的生命,随着河流源远流长,流到哪里就能在哪里唱出一首歌。

    他的文字:

    诗中写满了当地人的一些风土民情,地理特点一览无遗,就像是高阶版的【诗经】一样,把大雅融入大俗之中,而他是把大雅融入平淡的景色之中,融入民俗之中,融入那些随处可见甚至可以被常人所忽视的一块石头,一朵花,一只小鸟之中。

    他的原型和暗喻:

    海子最厉害的就是对于【实体】的表达力和【暗喻】的渲染力。所以他诗中的每一个实体读起来,尽管不是常人描写比喻的样子,但当在他的诗里,就能他见如我见,他感如我感,这就是【海子式】的描写。

    编钟如砾
    编钟
    如砾
    仿佛儿子拖回一捆捆粗硕的鱼骨和岸
    仿佛女儿含海的螺号 在夜里神秘地发芽
    陆地上伸出了碧清的河汊
    歌声
    就是你们身上刚刚抽出的枝条

    分析:

    编钟的声音敲出来像砂砾,砂砾是什么声音,就是鱼骨摩擦岸边的声音,就是海螺回荡着海的声音,不需要形象化就能用声音比喻声音。读着读着,甚至能闻到带着浓郁腥味的海风,能听到的河流声,那就是海子描述的歌声,至于编钟如砾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已经不会有人去追究了。


    关于信息流:

    他处理信息流的方式很特别,不用刻意列举,不用详细阐述,但是我们都知道代表了什么。

    一个偏远的村庄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
    村里的梦想就不会长大
    孩子们甚至连鱼也不认识
    更何谈向鱼一样游乐
    河流是一条连接文明的纽带
    一个繁华的城市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流
    住在里面的人就会焦躁不安
    失眠,抑郁,分裂,癌症……
    统统会像荒草一样无处不生
    一个庞大的国家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流
    这个国家的人就只剩哭泣了
    自己将自己掩埋是无可奈何

    分析:

    从村庄到国家,从小见大,这里河流分别代表着文明的发源,代表了历史的支撑,代表了人性道德的传承。同一个词语,却能让人从上下文就能理解到其中深意,从简单的典型性事务的描写都能得到信息。这也是海子的厉害之处,他的诗,会认字的人都会读,但不同层次的人读出来的都不会是同一个立意,高层次的怎么深入理解也都能够到他内心想要表达的意义。

    关于时间跨度:

    最能体现的就是【两个村庄】。

    五月的麦地上 天鹅的村庄
    沉默孤独的村庄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这就是普希金和我 诞生的地方


    北方星光照耀南国星座
    村庄母亲怀抱中的普希金和我
    闺女和鱼群的诗人 安睡在雨滴中
    是雨滴就会死亡!

    分析:

    麦地和天鹅就代表着时间的流逝,五月麦子丰收,天鹅也会回巢,这样循环往复,麦子迟早会在春天再长,天鹅也迟早会因为季节而迁徙,而自己和早已逝去的普希金一样,脚虽踏着不一样的土地,但想用诗歌救赎改变家乡,改变这个世界的抱负仍旧不会实现。历史长流之中,也和普希金一样如蝼蚁被冲走之后,他们的村庄还是那个村庄,不论他们是闺女诗人还是鱼群诗人,最后也总会像雨滴一样一落地就会死亡。

    关于传达的感情:

    我从来就没有认可海子是一个悲观主义诗人。写诗的人总会有多愁善感的一面,他的感情从每不同时期的诗歌来看,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比如人们把他诗中的这三句话作为他去世的墓志铭: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他自己总结的人生就是这样——

    诗人一辈子都是在流浪的,在动荡结束之后的年代他踏入社会努力想要寻找同路人,结果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流浪,漫无目的,前途充满黑暗;当然他会有爱情,他曾经有过四段恋情,初恋分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甚至他【海子】的笔名都是为了那个爱而不得的内蒙姑娘改的,而贫困和他的原生家庭和家人给与的压力息息相关。这是很多窥见一斑的人们对海子一生的理解。


    而很多人不知道,他曾经的幸福——他热爱诗歌,为诗歌而生,为诗歌燃烧着自己全部的热情,他曾经是太阳,曾经渴望像梵高一样,用阿尔的太阳作为心之眼看清这个世界的美,一个用画笔,一个用文字,画出这个世界炽烈的生命。当然还有王位,他愿意用诗歌建立自己的帝国,就像是回应作为一个人应当有欲望的常理。

    去世之前,还是因为受难大于幸福,太多的不如意和压力缠绕着他,加之夜色之中的他已经逐渐丢失了方向,所以他在写了【春天,十个海子】之后,选择卧轨自杀,在25岁的初春。

    他问出了“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诗中提到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那就是现在的他,属于黑色的儿子,

    “沉浸于冬天,
    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
    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

    他确实是是一个不适合在这个被禁锢着的世界活着的人,所以他离开了,离开之前,不仅最后回想了唯一残留在记忆中相对最美最依赖的画面。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
    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
    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
    他们自己繁殖 ”

    然后他被风带着离去,离开之前,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

    于是在他死后的多年,突然这个世界发现了他,重视了他,关于他的文章,论文不断,一个时代里除了他之外,突然出现了各种带着“海子风格”的诗歌如雨后春笋般不仅冒出了头,有的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仿佛他的离去,仿佛他的这首诗就像一个先知的预言,果然,到了春天,会有十个海子,甚至成千上万的海子会复活,完成那个夜色中离去海子的愿景:把他的苦难和更多的喜悦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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