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雨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夏岩躺在飘窗上,剥着山核桃,也注视着荧屏。何潺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板凳上,看着电视机上又唱又跳的一群人。他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出门抽烟去了。
夏岩心里暗暗着急:“老吸烟可对身体不好,不能让外公继续吸。”正好下一个节目是小品,何潺最喜欢小品和相声了。她走到门口,对何潺大喊:“外公,小品到了!”何潺立刻掐灭了手上刚点燃的香烟,进来看小品。这个小品是《走过场》,讲的是一些大小官搞形式主义,最终被上级开除的故事。何潺边看边笑:“还是开心麻花的小品好。”
“10!9!8!7!6!5!4!3!2!1!过年啦!”主持人们发出了快乐的呐喊。何沐雨转向夏岩:“去睡吧。”夏岩点了点头,跳下飘窗,打了个哈欠。何潺去洗了把脸,也去睡了。
初四的傍晚,何潺放着电视,忧心忡忡地说:“这个肺炎是越来越严重了……”何沐雨看了一眼电视,赞成地点了点头。夏岩坐在餐桌旁,说:“妈妈你看,湖北的疫情更严重了。”何沐雨说:“是啊,还好今年没回鄂州过年,不然回不来了。我们班几个学生还在湖北呢。”正说着,“叮咚”一声,她的手机收到了新信息。是夏斯密发来的:“老婆,我到机场了,来接下呗。”何沐雨说:“那我接夏斯密去喽。我们大概七点回,爸,六点做饭。”何潺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何沐雨和夏斯密回到了家。何潺揭开锅盖,热锅里窜出了热气和香味。“爸爸回来了!有没有带水果?”夏岩高兴地问。夏斯密说:“矣——看看你,就知道吃!”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吃着吃着,何沐雨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何老师,有件事儿要让你去做。跟一个湖北的学生视频通话,安慰几句,嘘寒问暖一下,表达下关心,完了写一篇《湖北籍老师慰问湖北学生》。本来让蕊蕊写了一篇关于这次疫情的,学校不太满意,就想到了你。
看完短信,她越想越气。夏斯密说:“咋了?”何沐雨说:“学校说要让我去跟一个湖北的学生视频通话,安慰几句,嘘寒问暖一下,表达下关心,完了写一篇《湖北籍老师慰问湖北学生》。本来让蕊蕊写了一篇关于这次疫情的,学校不太满意,就说让我去写。什么啊!我是湖北籍干嘛要告诉他们啊?为什么是‘湖北籍’老师慰问湖北学生,有意义吗?”夏岩说:“我想到了小品《走过场》。这不就是搞形式主义嘛!”夏斯密说:“不是我说,这个‘湖北籍’是什么意思?这是个法律规定还是社会的什么籍贯?为什么说是‘湖北籍’?”何沐雨说:“这个湖不湖北籍倒不重要,主要是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我是湖北籍?”夏斯密说:“作为一个老师,关心学生是应该的。可是什么叫做‘湖北籍’老师?”何沐雨皱着眉头,说:“他们就是想弄个噱头,宣传一下,走个过场嘛!你觉得这事儿怎么办?”夏斯密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写,这个过场不想走就不要走,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何沐雨和夏斯密一起又发了几句牢骚。何沐雨说:“那我回绝过去?”夏斯密说:“回过去!不要答应他们,就说你不想写好了。不想走这个过场。”
第二天,何沐雨收到了回复:那就算了,写篇报道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吧。
她抬起头,发现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