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33】不要虚伪。2018-09-22

张敞上奏说黄霸：“我看见丞相约同中二千石官员、博士，分别询问各郡及封国派来呈进计薄的长史（相当于秘书长）和守丞（辅助郡守的主要官吏），考察他们为民兴利除害、推行教化的情形，要他们一条一条的答对。凡是有农夫不争田界，男女分开走路，道不拾遗，以及能列举孝子、贞妇姓名及人数的，列为第一批，先上殿汇报。只能泛泛陈述，说不出具体事迹、姓名和人数的，列为第二批。没有按此来条教人民的，列在最后叩头谢罪。丞相嘴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里希望各郡国都能按此教化人民。长史、守丞们正在应对时，臣家里养的褐马鸡飞到了丞相府屋檐上，丞相以下，有数百人见到了。很多边疆来的官吏，都认识这是褐马鸡，但是他们都假装不知道。丞相就商议要把这件事奏报皇上，说：“臣正在向各郡国派来呈进计薄的长史、守丞询问有关兴举教化的条目，皇天报下神雀。”后来知道是我家飞来的褐马鸡，才不上奏了。郡国官吏们，都偷笑丞相仁厚有智略，但是有点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事。臣张敞不是诋毁丞相，而是担心群臣都不说话，而长史、守丞们畏惧丞相的意旨，回去之后，舍弃现有的法律，各以私设的教令，务必要增加各种教化事迹，反而破坏淳朴的风俗，一起造假，有名无实，倾危摇摆，懈慢怠惰，最后成了奇葩妖孽的世界。假如京师先行实现了农夫不争田界，男女分开走路，道不遗失的所谓教化，但是，对吏民是廉洁还是贪腐，贞洁还是淫乱，并无激励作用，只是以虚伪垂范天下，这是不可以的！如今想让诸侯国先行，再把那虚伪的名声传到京师来，这不是小事！汉朝承继秦朝的各种弊端之后，加以通达变化，制定法律，就是为了劝善禁奸，法律条文已经详细齐备，不能再额外增加。应该下令贵臣明令各郡国长史、守丞，让他们回去告诉当地二千石长官，选拔三老、孝弟、力田、孝廉、廉吏，一定要物色恰当的人才，郡中事务，都以现行法令为准，不许擅自增加条教。如果有造假以求名誉的，一定先行诛戮，以明示真正的好坏。”

天子嘉纳张敞的话，召集各郡国来呈进计薄的长史、守丞，让侍中代表皇上训诫，说的都是张敞的意思。黄霸大为羞惭。

又有一件事，乐陵侯史高（皇上祖母史良娣哥哥的长子）因为是外戚关系，加上过去的恩情，担任侍中，身份贵重。黄霸举荐说，史高可以做太尉。天子派尚书责问黄霸说：“太尉这个官职，已经撤销很久了。你是丞相，宣明教化，通达幽隐之处，让监狱中没有冤情，乡邑间没有盗贼，这是你的职责。将相官职，由我任命。至于侍中、乐陵侯史高，是帷幄近臣，朕对他非常清楚了解，你为什么越职举荐他做太尉呢？”

尚书命黄霸答复。黄霸脱下冠帽请罪。过了好几天，皇上才不再追究。从这件事之后，黄霸再也不敢提出什么建议。不过，自从汉兴以来，善于治理人民的好官，黄霸排第一。

3、

三月，皇上行幸河东，祭祀后土，下诏减少口钱（人头税，人民七岁到十四岁出口赋钱，每人二十三钱，其中二十钱用于供养天子，三钱是汉武帝增加来补车马费用。之前已经减免过一次，减到十六钱，这次再减，减多少具体数目不详）。赦免天下死刑以下罪犯。

4、

六月十六日，以河西太守杜延年为御史大夫。

5、

设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安置匈奴降者。

6、

广陵厉王刘胥派女巫李女须诅咒皇上，祈愿自己当天子。事情被发觉，刘胥毒杀女巫及宫女二十余人以灭口。公卿们请求处死刘胥。

华杉版资治通鉴【233】不要虚伪。2018-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