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去的年味,愈发模糊。
过年,除了炮竹一声除旧岁,还有无尽的期待。
说起过年,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曾经的年味和现在的年味有什么变化?你又是否会从曾经的盼望过年变成害怕过年?
新年在童年的视野中,至少是盼望的味道。杀年猪,打米面,买新衣裳。把所有的美好装进新年。是时间停滞的美好,是光阴定格的味道。

小时候,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筹备年货。年猪从年初喂到年末,终于走到尽头。每家每户宰杀年猪,把年猪当成新年的第一道归属。倘若是宰不起年猪,将是件面子上挂不住的事。
年猪,意味着这家人这一年混得不错。家人吃着年猪,请村里关系不错的人帮忙宰杀,大家伙在一起吃着猪肉,主人家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无穷的幸福。

接下来,等客人差不多走完了,一家人开始坐下来静静地享受幸福的味道。在我家,父亲将所有的猪肉抹上盐,母亲将猪油放在锅中,慢慢熬制猪油。孩子们则围坐在火炉旁,听妈妈熬出来的油香。任凭眼睛皮上下打架,就是不肯睡去,谁都想尝尝油渣的味道。
这么多年,老家熬制出来的油渣一直是我吃过最美好的味道。肥而不腻,再和青椒一起拌炒。味道独特,吃到嘴里,像品尝了最极致的人间美味。
熏烤猪肉,在很多年以后,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技术活。将猪肉挂在离地面两米高的堂屋中间,下面堆起柴火。烤肉的木材很讲究,一般要选用上好的乔木,烤出来的肉红中带黄,不仅味道好颜色也好。熏烤时需要有一人随时察看,添材加火,都要熟练掌握。
很多年,在还没走出银厂沟以前,我对此不以为稀奇珍贵。直到离开家很多年,在异地他乡看别人熏烤猪肉,发现和家乡的烤制完全不同。再从味道上对比,发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才知道家乡的独特。并对自己很多年的不以为然感到脸红。
曾以为这个生养我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想过逃离,直到现在,才发现曾经的想法真像是一个笑话。家乡,就是那个小时候想要逃离,长大了却千方百计想要回去的地方,越是想回去,越是发现力不从心,故乡离自己已经很远了。
年猪不仅自己吃,还可以当做孝敬老人及拜访亲戚的佳品,那时候,每逢杀猪,杀猪人都会给长辈敬上一些。在亲戚的你来我往中,往往也是以腊肉为纽带。一块、一块腊肉成了连接情感的桥梁。用处不可小觑。
后来,离开家很多年。很少再有机会感受杀年猪那个热闹的场面。也不曾体会为了熏烤年猪去山上砍柴背柴的苦乐。反而是父母为我们承担了一切。
不管条件如何拘谨,父亲每年都会喂养一两头年猪,准备过年宰杀,很早就去山上准备好熏肉的木材。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杀猪环节。孤独的坐在堂屋熏肉。一切准备完毕,就希望子女回家团聚,吃上久违的味道。
今天,已是腊月十一,临近过年只有半月有余。父亲在前几天傍晚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接过电话,按下听筒,电话那边,老父亲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儿啊,你今年要回来过年不?你要是来我就杀两头猪,这样你就可以多拉一些去!我思考了片刻,回绝了老父亲,让他宰杀一条就好了,因诸事困扰,我还没确定是否要回家。
没想到第二天,老母亲打了我的电话,以同样的语气,继续说着和父亲一样同一个话题,我依旧用同样的理由说服了母亲。母亲只好作罢,最后决定宰杀一条。临近最后,还不忘调侃母亲,你是不是想我了,故意以杀猪为由叫我回去。母亲立刻从口中说出,确实是想我了。

挂了电话,脑海里浮现的不是简单的杀猪。而是浓浓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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