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笑掷，未来可期

八点半，我走进了街上的小虎美发店。

美发店的老板名叫小虎，一见面，他就说：“老师，巧了，我刚到！”我笑答：“我就是踩着这个点来的，知道你这会儿到店里了。”

寒暄过后，我说他上次给我做的发型不太好，他建议我跟着他的时尚感觉去走。我说把头发修剪一下就好了，他让我做一下修复，说是头发有点毛燥了。我一言、他一语，来来去去的，虽有一些分歧，却也和谐愉快，毕竟，相识、相交多年啦。

突然，我发现了小虎走路的异样，他用右腿跪在一个活动的凳子的凳面上，跟左腿配合起来走路，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装一个灯泡时摔的，右腿不能着力，年底活儿忙，他得想办法撑过去。

做着头发，小虎跟我抱怨起来，他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无语，说是今年全年一共来过6个小伙子，都说要跟他学手艺，但最终一个都没留下来，最短的待了一天，最长的待了11天。

我打趣他在做年终总结呢，他边笑边说边叹气：“我确实总结过的，我每一个都问过的，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来了，他们说出来的理由主要是三个：不自由，时间长，成才慢。没办法，这是事实，我也理解的！”

我想起，我大概十年前开始到他店里理发时，他手下确实是有两三个徒弟的，他说：“是啊，那时是有的，但最近三年，一个徒弟都没收到！”于是，我们就一起慨叹时代变了，年轻人也在变，也说虽然如此，但明年说不定能收个好徒弟呢！

不知不觉，头发就做好了，付了钱，道完别，出门的刹那，小虎扬手又道：“明年再会啊！”是啊，今天农历腊月二十七了，是要明年再会了。

多好啊，明年还可以再会！

一路顺风，骑着我的小小的电瓶车，拐进直通小区的一条小街，街旁有家小吃店，前一阵子就闭门歇业了，关着的卷帘门上贴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写了几句话：“即日起因店主要回家跟亲朋团聚，给您造成不便，敬请原谅。明年再见。”因为这几句话，每次路过，我总会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一眼，笑一下。

这家小吃店，是一对小夫妻经营的，油条炸得很好吃，小笼包、烧卖、豆腐汤也相当符合当地人的口味，所以生意一直很好。后来，天凉了，他们夫妻俩开始做缙云烧饼，从此以后，我便常常见到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于是，我也加入进去。原来，他们都是来买缙云烧饼的。排着长队的人们，各种穿着、各种口音、各种性子、各种谈吐，平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却因为这对小夫妻的烧饼而聚集到一起，边排队取饼，边闲话家常。

高大爽朗的店主丈夫，他总会意气风发地、大声地赞美他的妻子，说她揉面时的手劲是多么的大，而每到那时，妻子总是会为了配合丈夫而捋起袖子，给大家看她粗壮的手臂，引来阵阵赞叹，于是有人就开始开起玩笑来，说是若论打架的话，老板肯定是打不过老板娘的……

妻子是个敦实纯朴的女子，脸盘方正，两颊总是红红的，她总爱说：“我们的面是百分百的老面，真是香得不得了，有时我们俩不想做饭，就揉上块面，真是香！”旁边的丈夫常常就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得意洋洋地对大伙儿说：“你们知道吗？对面那个老太太都说我们的油条好吃，那老太太可是太挑剔了，能让她说一句好吃，太不容易啦！”……

现在，他们回去了，因为要跟亲人团聚。过了年，他们又会来的，他们的门前，又会排起长队，烧饼的香气，小笼包的香气，还有大伙儿的谈话声和笑声，又将会飘满这条窄窄的街道……

我记得，台湾作家林清玄曾说：“如果不认识人的真实，没有坚持的愿望，就是天天过年，天天穿新衣，又有什么意思呢？”

是啊，流年笑掷，未来可期，就是因为真实和坚持吧！

新年快乐！明年再会！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