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鸟,是儿时的我和伙伴们最感兴趣的事情。
我们村子的北面有一片浅丘陵,那时里边没树没庄稼,坡上坡下都长着或密或疏的野草。丘陵内鸟类很多,大的有野鸡、野鸭、老鹰,小的有鹌鹑、黄鹌、角角(叫天子),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的鸟儿。
当时我们常常结伴在那沟沟壑壑里面割柴禾,不但时时能听到或浑厚或清脆、或高亢或低沉的鸟鸣,而且有时还能碰到鸟窝、鸟蛋或未长满羽翅的小鸟儿。
当然,能偶然得到小鸟儿,那是最幸运不过的事情了,我们就像得到了宝贝似的把它们带回家喂养。我们养鸟的兴趣就是由此引起的。
成鸟不容易逮住,即使偶尔逮到了也不可能养活。我就曾经把一只誤闯入室内的成年麻雀捉住了,剪去了翅膀,把它放进鸟笼子里,还给它放入了食物和水。它不但不吃不喝,而且还一个劲儿地横冲直撞,直到撞得头破血流,不到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还有一次,我家养的老母猪趁着夜间挣断绳索跑出去了。第二天早晨我们才发现了这一情况。于是我们不敢怠慢,出动几个人去寻找,那可是我们家的“银行”呀。我们几个人分头行动,从近到远,从高粱地到泥水沟,从早晨到中午,几乎找遍了周围的每一个 角落,也没见母猪的踪影。但我们并不死心,还不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午饭后,当我搜寻到距家二里多地的西北沟时,站在坡头上向下望时,一眼就看见了我家的母猪,它正在坡底的泥坑里拱泥鳅吃呢。我走近了,它也没发觉。于是我大喝一声,它立刻像野马一样,翻坡越沟,向着家的方向飞奔。我也一个劲儿在它的后面猛追,恨不得追上去跺它几脚。我正跑着,忽见面前一只角角正卧在窝内,还没等它反应过来,我就一把捉住了它。心想,还行,母猪也找到了,还得到了一件“战利品”。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回到家,我把它放进了鸟笼里。我想,这可是一只角角,应该不会和上次那只老麻雀一样吧。我担心的事果然又发生了。我给它馍饭,不吃;我给它逮来蚂蚱,不吃;我把笼子放在僻静的地方,还不吃。第一天,它使劲蹿跳;第二天,它的动作放缓了;第三天,它两腿一伸,不会动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养成鸟了,因为它们和人之间没有感情交流,用我们那时的话说,它们是气死了。归根结底,还是与人没有建立起感情,对人缺乏信任。
养鸟,当以养幼鸟最为合适,但也不是任何幼鸟都适合人工喂养。我就遇到过烦心事。有一年夏天,从院子里的大树上掉下来一只小麻雀。它的羽毛还没有丰满,嘴角黄黄的,显然还不会飞,也不会自己啄食。我一看见它,一种怜爱之情便油然而生。于是我就把它捧起来,用莛子给它扎了一个笼子,放进去养了起来。
自此,我每天除了上学,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之外,喂麻雀成了我的“必修课”。它的食物种类很杂,喂它蚂蚱、馍花儿等,它都乐于吞咽。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它的生长速度很快。一天天过去了,它的黄嘴叉儿已经褪去,羽翅和尾翎也长齐了,而且会自己啄取食物了。
一天放学后,我把挂在院子里铁丝绳上的鸟笼取下来。我打开笼子的门,把它拿出来放在地上,正准备把在路上逮的蚂蚱喂它的时候,它便一下子飞到了门外的那棵大树上,任凭我怎样呼唤也不肯下来。我用力摇一下树干,它竟飞到远方去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太令我失望了!后来我还养过一只小黄鹌。这是一种类似于鹌鹑的鸟类。其结果与养的那只麻雀如出一辙,也是在我稍不留意的情况下飞向了田野。自此,我养鸟的兴趣淡然无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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