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

所见

等公交的时候，又一次碰见了那位老人。

无论天晴还是下雨，她都打着把黑伞。矮矮的个子，一开口就笑，沟壑纵横的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笑着对我说，姑娘，看你就是面善之人，你听我跟你说…没等她讲完，我赶紧打断她的话，“您怎么又找我说啊，上次在另一个地方等公交的时候您就跟我讲过了。”她呵呵笑着说，“这说明你面善啊，佛度善良有缘人。”我连忙感谢她，心想我长得是有多善良，怎么每次她都找到我？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市里有这样一群老太太，她们游走在等车，等人的路段周围，有机会就凑上去宣传她们的所谓组织，其实就是法***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被洗了脑，每天不知疲倦地找人宣讲。

我往往听个开头就明白了，常常是快步走开。像这种公交站等车没地方躲避，我只有与她周旋。我打断她的话，问她多大年纪了，是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儿女，儿女们都在哪里，分别在做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招架不住了，她却并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是我要跟你讲道理么，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啊？”我哈哈笑着说，“您年纪大了，自个儿出来儿女们都不放心的，您快回去吧。”她明白我今天是不会再听她讲什么了，笑了笑，无奈地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正好我等的车到了，我坐在车上，看见她又在对另一个等车的年轻人游说。我苦笑着摇摇头，无言地转向车内，掏出耳机打开电台继续听我未听完的书。

车到下一站，上来一个女孩，一位男士。女孩学生模样，长发披肩，带着耳机，捧着手机坐在我的前排。男士长得很胖，身体严重超标，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时，我感觉到了座椅的震颤，椅子似乎发出求救的信号。他早餐应该吃了牛肉面，浑身散发出一股餐馆里常有的浓浓的重油味道。坐下来也打开手机，我悄悄瞟了一眼，好像在看一部小说。

我坐正身体，眼睛直视前方，前面女孩座位低我一截，她的一举一动全被我收入眼底。她不停地刷着手机。先看微信朋友圈，然后翻看手机相册，再逛手机淘宝，又看朋友圈，接着浏览网页，如此反复，手始终滑动着屏幕，没有半点停留，看得我无端地心焦。

又到下一站。上来一个帅帅的男生。穿着灰色T恤，黑色短裤，背着黑色双肩包，捧着手机，耳朵里同样塞着耳机，似乎在看电影。他上车就拉着吊环站在车门边，尽管车后还有许多空位。我看见前排的小姑娘猛地挺起身体，呆了几秒，然后偷偷举起手机对着男孩的侧面拍了张照片，拍完在手机上放大观看。我哑然失笑，脑海中闪过一段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多久，微博还是微信朋友圈里会不会再出现一条附带图片的消息？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偶遇一位心动之人擦肩而过，多日后频频回想不希望错过，求联系方式。

现在年轻人的处世方式完全颠覆了我们的认知，也没有了我们那时的羞怯矜持，她们是个性奔放的下一代。

车到市一中，前排女生下车向学校走去，原来真的还是暑期补课中的学生。

再下一站，我下车了，我旁边胖胖的男士依然在看小说，那个被人偷拍的男孩仍旧低着头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