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演出归来的老太太,穿着红色缎面裤角镶金片的衣服,头上戴着像鸡冠的红花,喜气洋洋。她们不知道,此刻有人正在欣赏她们。易英楠带了笑。窗外,转瞬而来的一个人影,却让易英楠嘴角的那一抹绽开凝固了。
是她,谢青云!
穿工作服的她和同事有说有笑,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匆匆而过的公交车。
回到家,她开始洗菜做饭。今晚吃什么,她早做好了计划,海蜇拌白菜丝、青椒炒鸡蛋、萝卜缨子小豆腐,再蒸几个窝窝头,配上大米粥,老公明华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享用清淡低脂的晚餐了。
两人边看电视边吃饭。等把厨房收拾好后,易英楠来到书房。明华在看电脑,易英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手机。
“我今天看见谢青云了。”易英楠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哦?在哪儿?”明华没有转头,还是专注在屏幕上。
“在山东路,我坐公交车看到的,她没注意到我。”易英楠想了想,又说,“她也快退了吧?她的年龄……这个你清楚!”易英楠戏谑地翻了老公一眼。
“还真是。当初要不是你插了一杠子,我和她就谈了。”明华笑着说。
“哼,你要和她成了一家,早离了七次八次了。”易英楠作咬牙切齿状。
“横竖我只能找你,才能过上幸福生活,是吧?”明华的眼睛终于离开了电脑,嬉皮笑脸,“嗳,当时,你怎么不跟杜平?”
……
第二天,午后,阳光洒满客厅,易英楠歪躺在沙发上,在手机通信录里迅速划过,路小玲这个熟悉的名字,手指在上面停留许久,却没有按下去。
过去的,友情也好,恨意也好,终究是成了过去。
尽管那时,她们三人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上世纪九十年代,易英楠大学毕业后分到一家单位,谢青云比她早一个月来,而路小玲则是前几年来的老员工。三人都住集体宿舍,自然而然玩到了一起。
下班后,就是最快乐的时光。她们聚集到路小玲的办公室,打开收音机,放起激扬的音乐,或扭动腰肢跳个迪斯科,或毫无章法地摇摇摆摆。
路小玲有时也会带领她们去做个坏事。单位附近人烟稀少,只散落着几户农家,另外就是大片的耕地,易英楠问那儿种的是不是水稻,来自农村的路小玲笑着纠正说那是麦子。
一路嘻嘻哈哈地说着话,路小玲带领她们来到一块地里,她熟练地搜寻着,在她的指挥下,不多一会儿,就刨出了几个大地瓜。此时有路人经过,路小玲便高声说道:“咱妈让咱来刨地瓜了!”
把地瓜用塑料袋盛了,火速撤退。路小玲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室对面的一个房间,那儿是杂物间,被她开辟成了小厨房。把地瓜洗干净,用电饭锅蒸熟,地瓜的香甜味迷漫了整个房间,在灯光下,三人吃得满面红光。
此时,楼梯自下而上传来脚步声。
房间内的三人面面相觑,路小玲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将身体紧贴在走廊墙壁上,朝声音的来处张望着。
她们当时哪里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将与来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人生就此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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