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导读: 说起死亡,这个话题很是凝重,但是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年龄段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对于十岁不到的儿童,面对死亡就是木然,因为他还没有明白死亡的含义;对于三四十岁的中年,面对死亡除了有伤感,对自己还多了反省和借鉴,因为此时已经明白了人生有很多的无奈;对于垂日暮年的老人,面对死亡虽然有些恐惧,但是已经有所准备地迎接。之所以显得不慌张,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得不提到了日程上来了。
前一阵子,一则“琼瑶交代身后事”的新闻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明年将迈入80岁的知名作家琼瑶突然公开一封——《预约自己的美好告别》的文章里,写给儿子和儿媳的信交代身后事,认为万一到了该离开之际,绝不抢救、身后事一切从简。表示无论生什么重病,她都不动大手术、不送加护病房、绝不能插鼻胃管,最后再次强调各种急救措施也不需要,只要让她没痛苦地死去就好 。希望不会因为后辈的不舍,而让自己的躯壳被勉强留住而受折磨,也借此叮咛儿子儿媳别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
另外,琼瑶还叮咛她的身后事无须用任何宗教的方式悼念,火化后采取花葬方式,不发讣文、不公祭、不开追悼会,更说不设灵堂,不要出殡,盼一切从简。
她表示她是抱着正面思考写下这封信,对于牢不可破的生死观,现在也该到改变的时候了。
我比较赞成她的这种面对死亡的坦然和豁达。清楚地记得前年,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去给我去世多年的大弟弟上完坟,车里一阵沉默,我脑海里就出现了自己将来面对的死亡的问题。
在路上,看见车外一闪而过排排的绿树,忽然对死亡有了几分淡定和从容。和家人像是认真的,又像是开着玩笑说:等我过世了,请你们让我有尊严的走,把我的骨灰撒到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不给姑娘添麻烦,免得从大老远的地方来上坟有负担。我是笑着说的,我家先生和女儿倒是没有接话,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让我感觉到回家的路有些漫长。
我眼中的死亡
1 最初认识的死亡
最初关于死亡的记忆是父亲的一位牌友。他年轻还没成家,每天下班就来我家打纸牌。那是我还小,还没上学,很多事情记不起来。只记得从第二天起,这位叔叔再也没在我家里出现过。过了几天听说煤气中毒去世了。
一年级时,班里有个女班长。第一天还害怕她拿着的教鞭打到我头上,没多久就听说她回家提水时失足溺水身亡。从此再也看不见那个班长拿着教鞭吓唬我们了。那时眼中的死亡就是人不在了,有些冷漠的麻木。
我眼中的死亡2 痛彻心扉的死亡
关于死亡最深刻的记忆——是我的大弟弟去世那一次。那一年我弟弟才刚满三十岁,生日蛋糕还是我买到医院里的。他女儿才四个月还在吃奶,就因为去看病弟媳就断了奶。我和弟媳陪弟弟在上海肝胆外科医院看病时。当时我毫不犹豫答应愿意用我的肝给我弟弟,和谁都没有商量。只可惜弟弟当时病入膏肓,生命已无力挽回。
记得当时我老弟说了一句话至今还记得:老姐,如果让我活着,就是断一只胳膊或一条腿我也愿意。我听了顿时低下了头无语,但是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真有种念头,恨不得我替弟弟分担这个病!
当我拿着弟弟的CT片,流着眼泪找到上海第一人民医院第一例肝脏移植的夏医生。求他给我弟弟做手术,说我愿意捐出我的肝。得到的消息是:肝脏移植是不可能了,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多处!
那一刻,我拿着CT片走在陌生的上海的街头,正好遇到罕见的狂风暴雨,没拿雨伞的我泪流如雨,嚎啕大哭。我现在还能想起那当时痛彻心扉悲痛欲绝的寒冷和痛苦。
从发现病状到弟弟去世,只用了两个月!那一年从未进过医院的父亲,从未流过泪的父亲,在医院里整整吊了一个月的液体。那时我对生命的拥有执意太强,被弟弟的生命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了,我几乎忘记了稍微关心一下自己。等我回到自己的家,我得了肾积水,还很严重,只不过才一个月,头发双鬓泛白。
弟弟走了很久,我一直不能释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怕是每天喝稀饭吃青菜,干重活,我都愿意——只要让我健康的活着!这一次对死亡除了有深刻的了解,还让我对生命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认真对待每一天,认真活好每一天,就是死亡来临,我也平静地接受!从此,我开始善待自己,注意饮食,加强身体的锻炼,仿佛有种开始重生的感觉。对于生和死有了新的认识,有了自己的理念。那时我眼中的死亡是恐惧的,是绝望的,是悲凉的。
我眼中的死亡
3 惋惜悲怜的死亡
从教近三十年,今年的七月,第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位只有九岁生命的小男孩就这么走了,心里是多么的惋惜和悲怜啊!在医院里,摸着才没有气息的孩子的脸,冰冷而又苍白,消瘦而又安详。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 ,情不自禁摸住那像是熟 睡着的小脸,只能喊着孩子的名字。这一次,又深深地激起我对生命的敬畏和热爱,又一次重新认识了生命的真正含义。
我愿意重复着对班里孩子的家长提醒:关爱孩子的成长需要付出时间和爱!关爱孩子的成长就在每日的一日三餐里,就在每天能陪着孩子喜乐哀愁里。因为——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在殡仪馆买祭品时,母亲说买孩子最喜欢吃的东西居然是辣条;也不想再听到就因为放假,每天允许孩子玩到深夜两三点;更不想听到在炎热的夏天里,我们的家长答应孩子接着连吃几顿的火锅。
这次面对的死亡,我有太多的遗憾和惋惜,悲怜这幼小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和短暂。
我眼中的死亡 我眼中的死亡
4 每一天都在迎接的死亡
我的父亲,今年八十有余,面对死亡的临近已经成了每天最重要的事。自从半年前检查出是胃癌晚期,看见老人家身体日渐消瘦。我和老妹老弟却未被父亲的生死迷思给困惑住。我们三人达成共识,平静安静的帮助老父亲度过他人生最后的时光。不到医院里上下楼的折腾,不做频繁折磨人的检查,不赞成带着老人家走南闯北寻找名医偏方。
幸好老人家前世积德行善好事多多,如今晚年虽有恶疾缠身,只是靠流质食物度日,却无身体之痛。近三个月行走不便,卧床休息,不出家门。近日穿衣起身也变得困难起来,上卫生间也需要搀扶。多亏母亲身体较好,对父亲悉心照料,倍爱有加。
父亲身体虽病,但是头脑清晰。不仅对我们的为人处事还在件件指导,还对前来看望他的老朋友,认识他的我的朋友们同学们,一一能认得清,讲起话来还是声音洪亮。虽然很疲惫,但是我看老父亲还是喜欢有人来看望他。
有一天,母亲出门到菜市场去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结果回到家时,发现父亲摔倒在地下。母亲赶紧给我老妹打电话,那时我也准备去母亲那儿。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父亲就沉着消瘦的脸,低着头,委屈而又生气,就像个受了委屈离开大人关注的小孩子,一遍又一遍讲述着自己刚才到地的事。
母亲到是像做了错事,一直在那里说:都怪我,明天我再也不离开家了。父亲倒是不像是平时大发雷霆,也许是刚才真得累了,也许是母亲的话安慰了他委屈的心,或许是心里明天希望像母亲说的那样吧。
我蹲在沙发的边上,摸着他那 虽然是虚弱的样子,无神的双眼,但是今天还是依然活着。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过了一天就是赚了一天!
临终的时光再次证明了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直到生命最后,我们仍然需要陪伴,
每一天都在迎接着的死亡,让我对父亲柔软了一切。只要他叮嘱过的事,我尽量设法满足。就连他说看不惯我为了遮盖白头发把头发染成暗红色的小事,我也到理发店里重新染了个色。弟弟的事,妹妹的事,女儿的事,我通通答应。就连医生说不要让他喝咖啡,但是只要他想喝,我也让母亲满足他的心愿。
年老的父亲终于承认自己老了,并且清醒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能待的日子并不多了。有危机意识,也有坦然面对的勇气,或者有时交叉变换。依然说话有理有据,不停地强调自己的为人处世原则;依然对我们各项的不满一一道来,好像有所收敛。
母亲已经开始接受父亲的现状,私下里和我们商量父亲的后事,是火葬还是土葬——神色从容而又淡定。父亲和母亲生活了一辈子,很少有母亲现在这样的状态:侍候父亲亲力亲为,体贴入微,心态平和处理面对所有的突发状况。能和我们商量的事也能以事论事,冷静思考问题。
有时,母亲也在我跟前倒苦水,委屈的流着泪。得到我的安慰后,又一如既往对待我的父亲,仿佛从未受过委屈似的。相濡以沫,与之执手也不过如此!
阿克塞尔·范·兰德说, “死亡的危机正如我们人生中很多其他危机一样,也是一种重新认识自己和找到身份感的机会。
无论对母亲,还是对父亲 ,他们都从死亡的危机里重新认识自己,也找到身份感的机会,这种身份感的机会里也包括了我!
平静的看着父亲正在渐渐地远去 ,隐忍的悲痛都化作了对父亲的爱戴。
不能因为失去了亲人就自暴自弃,自悲自怜,一蹶不振,或者从此就暗无天日。面对死亡,坦然和淡定地接受就最好。正如孔子感叹:逝者如斯夫。活着就好好的活着,死了就勇敢的面对。活着就活好每一天,死了就毫无遗憾挥手告别。
就像 琼瑶在新作《雪花飘落之前:我生命中最后的一课》一书里说的:何谓活着,何谓死亡。生之时如火花般炽烈燃烧,死之际如雪花般飘然落地。“生时愿如火花,燃烧到生命最后一刻。死时愿如雪花,飘然落地,化为尘土!”
我眼中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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