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梦

一日，看了一本与柳七有关的书，不知不觉间甚感困乏，于是合书而眠，醒来时也已日上三竿，起身洗漱，发现衣着不似从前，房间里的陈设也十分陌生。正在诧异之时，房门由外而内被一女子打开了，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款式陈旧的小木盆子，盆边还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看这女子的衣着打扮，貌似一个古代的人，究竟是哪一朝代，我一时也瞧不出来。女子见我愣在房中，微微颔首一笑，“先生醒啦？”

我错愕地道“啊，先生？”想着自己一介平民何时又成为了先生！

见我疑惑，女子轻笑一声道，“我家姑娘果然说得对了，先生果然是个健忘之人，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便把自己的身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是什么身份？说来听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内心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想弄清楚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我看先生昨夜是喝酒喝糊涂了，你对我家姑娘说自己是柳七的朋友，初始时姑娘不信，想着肯定是哪家的浪荡公子借着酒意胡乱吹嘘，于是就想蹭着先生酒足饭饱之后将你打发了事。哪想先生就是不肯走，对着姑娘说自己来此并非寻欢作乐。姑娘就问你来此所为何事，你说是专程寻柳七而来。”说话间，她把木盆放在屋中的桌面上，盆里的水光在微微闪动着。

“姑娘甚是诧异，想想以前的那些达官贵人，见到咱们柳七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现如今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称是他朋友的人。于是姑娘就问了你一些有关柳七近况，你也回得头头是道，于是姑娘就信了你，但在细问之下你却又说自己忘了。我家姑娘说，想必先生是酒喝多了，一时糊涂记不得了，于是就给你安排了这个住处，待你酒醒之后再详细询问。”

“哪知你一觉醒来竟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又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地继续往下说道，“你到底是真忘了呢，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真忘，柳七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如果是假忘，你又怀的是什么心思呢？”

还没等我对她的疑问作出反应，她又继续往下说着，估计是嫌弃我的反应总是满半截“不瞒你说，我是严重怀疑你是柳七朋友的身份，不说别的，单说你如果是柳七的朋友，你干嘛不直接去找他？反到跑到咱们醉红楼来干什么？他十年前就离开了这里，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去了，哪里还记得我家姑娘。你如果想在这里骗吃骗喝，你就等着见官吧。”

“这，这……”我感到惶恐不安，对这女子所说的一切竟然没有丝毫记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这啊那的，别以为我家姑娘是好骗的，敢紧收拾收拾，姑娘还等着问你话呢！”说话间，女子把桌面的水盆子又往我的方向推了一下，有一粒水珠儿跳到了桌面上，亮晶晶地溅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儿。

正在我脑中一团乱麻之际，一曲歌声从楼下隐隐约约地传来：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

听着这歌声，结合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猛然又想起昨夜所看之书，一时间恍然大悟起来：我难道来到了宋朝？这女子口中的柳七难不成就是……？而女子口中所说的姑娘又是谁呢？我呆立当场，仿佛变成了一具人形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