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翠红不愿意信我,即便她明知道昨天的事已成定局,今天再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的道理,但是她还是下意识不太愿意相信未卜先知这种超出常规事情。
所以,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她更愿意相信的是此刻,此刻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它是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的事情就有可能产生多种结果,如果对这件事情进行适当干预,就会产生自己想要的结果。
可是我偏偏又是一个搅局者,就算我本人并不认为自己会对整件已经发生的事情能够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对于翠红,我终究还是扰乱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于是,她时常跑来找我,向我讨教如何改变既成的事实。我之所以说她是在向我讨教,是因为她的语言以及表情,她一定是认为我在这一方面是有一些才能的,所以十分渴求能够寻得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知道她爱主心切,在过去的那些年代,主人的幸福就是仆人们的一生事业。尤其是那个主人是他们所爱戴的。但是当我多次对她说我也无能为力时,她感到很失望。
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信念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左右摇摆起来,一开始她是不信任我的,后来变为了信任,在我多次否定了她对我的信任之后,她终于由迷惑变为了愤怒。
“你不是未卜先知吗?为什么你能从未来回到现在,却不能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作出丝毫改变?”后来在与她的对话中,我发现先生二字在她嘴里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无名的问候。被人称作先生是一件幸事,那表示他正在受到尊重,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才能配不上这种称谓,所以去掉这种称谓我倒是更安心一些。
后来翠红认定了我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她开始不在我这里寻求帮助了。她打算用她的办法来干预蛾娘与柳七的事情,目的只是要他们永远在一起。
“你不许走。”有一天早上,翠红看着行色匆匆的柳七向着醉仙楼的门口走去,一把将他拦在了门内。
柳七很是纳闷,问道,“你这是…吃药啦?”
“你才吃药了,”翠红瞪大眼睛斥责道,“你说你整日里东奔西走,你见过几个像蛾娘这样的女人?”
“是,她出生不好,没有你富家千金那么有门面,但是她有得选择吗?她身在此处只能终生受人摆布罢了。如果她是男人也许并不比你们这些男人差。”
“你们男人,只知道在女人面前品声相色,待到我们女人形若枯蒿之后,就弃如敝履。”
柳七见她如此,已知她是护主心切,然后微微一笑道,“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蛾娘已经苦苦等你十年,你若再弃她而去,回头来可不要后悔!”
“你说我要弃蛾娘而去?”柳七似乎感到很诧异,“谁跟你说的?”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怎知我心里在想什么?”
“这…”话到这里翠红突然卡住了,想了一阵后突然回过头来用手指着我,“就是他说的。”
我回避不及,柳七已经顺着翠红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此时我虽然人在三楼,但是仍然能感觉到一阵压迫感从下往上袭来。
在那一刻,我突然对自己所知晓的关于柳七以往的一切信息失去了信心,我或许是错的,或者说许多年来有关柳七的传闻是错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岂不是要落得个造谣生事的罪名?想到这些,我的后背突然冒出一阵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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