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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夜无云,村子里灯火具灭,偶有人家户点了蜡烛,其他人早早睡去。透过窗户看到东南角的猎户座,想到猎户下角的红色星云。肉眼不可见,但下去几寸亮闪闪的天狼星几乎夺去了其他星辰的光芒。
想到星云白天说起收到了寻星镜的电池,此刻可能正在窗户前用4MM的目镜汇聚着微弱星光。可惜昨日查看星云家的天气预报,多云。期盼云朵快速流走,还她一片星辰。
剩余电量不多,村里网络不好,联通与移动的卡弱得很,同事笑言:“早让你换个移动的。”然而WIFI随着停电断裂后,移动连2G都撑不起。本想笑言回他一句,早让你换个华为的。但是看了看他像素音质极好价格也许甩了我这手机两倍的设备,只得作罢。
拨通电话后隐约听得孩子的哭声,她把孩子送去房间回来接我电话,间隔37秒。
“久等了,刚才教训他呢。”
“才37秒,不算久。孩子为什么在?”但是我想说的是,三秒钟我都觉得久,又怕她以为我不愿等待,只得脱口而出这句。
“他摔坏了我望远镜的目镜部分,刚才罚站呢。”
“小孩子可能不是故意的,这样罚他不太好吧?”
“第一次不是故意的,第二次就是故意的了。不教育怎么可以?”
“嗯,望远镜还可以用吗?”
“后天那去修理,现在是不能了。不过我发现目镜里面居然是三棱镜,真神奇。”
星云的声音里听不出阴霾,反而是豁然的惊喜。那望远镜是她除了一框书籍与友人们的一堆合照(包括一些她很看重但是奇奇怪怪的物品,说是有纪念意义)外很看重的东西。是她的爱好,但是她总是很乐观,总是从不好的事情里发出另外的声音。这次生气也只是因为孩子明知故犯。
而后手机没电,充电宝要维持未来几天,何况不知何时来电。
我想她,明媚的微笑与长长的头发。美颜激萌这些软件上架许多年后,有天她惊喜的拍了几张带着雪花的照片,惊奇于APP的强大。照片的漂亮怎比得上她本身的好看?而她如所有那孩子一样,对着照片总是觉得不够不够,不过三天又把软件卸载了。
那时我想的是,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可爱。单纯的可爱,纯粹的可爱。
挚友生日,她不知送些什么,一句微信发过去直接问人家口红色号,自然是被婉拒。而后我笑话她:“你这真真是太直了,比直男还直。”
而后还是送了一筐水果,实用而不乏浪漫。
家庭聚会,朴实的妹夫称赞她变得漂亮很多,妹妹在一旁玩笑:“他夸你漂亮。”
你回答:“客套话嘛,你也信哦。”
彼时满堂大笑,她太直了。而后她说,当时想到的是那几天都在吃火锅和油腻的炒菜,吃了很多刺激的食物,也没有护肤,所以判断他说的,不过是客套客套。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真是可爱。自然,不是熟悉的人,她是不愿意多言一句的。
就是这种真实,打动着她身边的每一位朋友。包括我。
2
我想写信给她,于是便写了。邮箱代替邮筒,速度变得很快。我怕她不会回信,这个浮躁的世界,微信时实就能看到彼此,要说的话不过占用一点时间。但是我知道,文字能使她安静,能使她更敏锐的感觉到那些情绪。
是不是很傻啊?星云。
我很想你,很想你。想到什么程度呢?同事来问我工作的事,我们商讨解决的办法,想到你是怎么想问题的。路上有很多竹,想起你喜欢竹林,喜欢景区沿途的青色竹子,将路合成半圆。想你已经很难用语言表达了,何况是文字。就算与你拥抱在一起,看着你,感受着你真实的存在,我也依然很想你。
去年你分享一句小说里的话,是说那人想把他的爱人揉入自己的身体里。彼时我不懂其间的浪漫,竟然有些脊背发凉。后来我才明白,真的想与你融为一体。
你若是看到这里,一定会直接将思维跳转到宇宙形成之外,冷冷说一句,所有人都曾经是一体,将来也会碰撞在一起。但是星云,我不想所有人都是一体,就算是物质形成之出,我们不过是漂浮在空中的粒子,我也只想做和你紧密连接的那一枚粒子。哪怕以后我们的灵不存在了,我身体残存的一点灰烬也想紧紧挨着你,直到永远。
星云,我想你。
但是我又担心你会嘲笑我,虽然你从不嘲笑别人。但是我仍然担心你会想着,南极啊,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细腻情绪,简直不像一个男人了。但是转念我就想到了说服你的话语,你最喜欢的演员,不也是这样爱着他的妻子么?
以前身边的哥们儿们总是自称直男,因为不能理解女友的情绪和生气的点,猜不透她们的话语。每每有矛盾,都仿佛是薛定谔的猫了。作为理工男,直来直去真的是真的。无非是多喝热水和请外卖小哥送一桶水的区别。
但是星云,你比直男更加直男啊。这是否又说明了,很多男生压根不是什么直男,只是心里都嫌烦,只想快点解决问题罢了。
上一次我因为远在他乡,实在无法确定可以给你足够的陪伴,因为忙碌,或者是那段时间我真的太浮躁了。我委婉的表达了,我们分手吧。天哪,我怎么会这么说呢?而你只是认真的问了我,真的想好决定了吗?我说是,原谅我的懦弱。你回答,嗯,同意。
过了多久呢,我才晓得你为此失眠了很久,却从不曾将吵闹负面情绪等发泄在我这个罪魁身上。你冷静的令我以为你几乎是冰块一样了,实际却又不是,你的冷静下藏着一座火山,岩浆翻滚。而后你来机场接我,我抱住你,不愿再放手。我想对你道歉,但是你说不必。
算起来,我们从来没有争吵过。
你很少关心外界,关心那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每每我说起一件微博热点,你也少有言论,若是捐赠等事,你才会仔细研究自己能做什么,能做多少。
而我总是浮躁的,会对新闻偶然失去辨别力,对某件事大放厥词。对比你的沉着和智慧,我真是自惭形秽。
从你这里,我进化了不少呢。
星云,但我就是这种性子,这个灵魂无法改变了,不能和你完全相同。也正是如此,我们之间,才有如此多的乐趣。我最欣慰的,是我们虽然时时不赞同对方,却很能理解对方。
就像你看起来从不掺和别人的事,不愿过多的与人来往,但是你是极善良的,且将这善良化作时常的慎独自省。
而我还是如此浮躁,易怒,有时候像个孩子。每每对你吐槽生活的种种,你都会坐下来与我一样一样的梳理清楚。你从来拒绝我将你描绘成贤良淑德的样子,你说你是个差极了的人。但是你真如古典淑女一般,温和智慧。
若你看到这里,必定会批评我的浮夸,但是我是真诚的真心的这么想。
愿这个世界好好的,社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你会嘲笑说,关社会和世界什么事,因为我想你好好的甚于前两者,但是你心里是关心世界和社会的,用你自己的方式。
星云,星云。
新学会做一道饺子,好吃极了,回来做饭给你。
很快就回来了,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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