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圈套(下)
亿纵投资会客室，老曹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
“曹总，有位姓谢的客人，说跟您约好了。”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推开会客室的门。
“赶紧请进来，我屋里上好的茶叶，”老曹精神一震，连忙起身。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谢顶已经被带了过来。俩人相视一笑，老曹道：“进来说，进来说。”
谢顶进了会客室，皱着眉：“怎么在这屋？你屋里有人？”
“还有一波人在我屋里谈项目，李霄云负责的。”老曹压低声音道，“这不你电话里专门叮嘱，不要跟她说你来上海了么。你来上海什么事？为什么还要背着李霄云？是不是？”
谢顶用眼神打断了老曹的问句：“徐哥让我来的，不跟别人说，也是徐哥的意思。”他看着老曹迷惑的眼神，双手并拢，然后又分开，做了一个掰的手势。
“这不可能，”老曹心里一揪，“顶多是小矛盾吧。她能是傻子？都走到这一步了，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己需要？”
“女孩儿的心思，男孩儿你别猜，”谢顶倒是自在的把自己扔在厚背椅子上，“我来有正经事找你。”
“哎哟我的谢总，你总算有正经事想起我来了。”老曹心思转的极快，“你放心，徐总也放心，我能做的一定做，而且一定做的漂亮。上海大宗这块儿，永远都是咱们的阵地。你说吧，啥业务”
“有个定增项目，规模大概20亿。”
老曹听到这个数字，嘴角抽搐了一下。
“控股股东全控，而且，定增解禁的也是他自己的。”谢顶示意老曹听完再说，“眼下行情凑合，控股股东准备启动大宗，做完。”
“大宗做不了，我的谢总，”老曹终于插上了话，“这种规模，没有一个大宗能做。除非你找来锁仓的，至少锁一个月。问题是这种时候，哪个接项目的敢？”
“你看你，我还没说完呢，你这困难就摆出来一大堆。”谢顶皱着眉头，“我说让你做大宗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能不清楚？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压根没想让你做大宗，因为你那点实力，我心里有数。”
“那你？”老曹迷惑不解。
“大宗你做不了，锁仓也做不了么？”谢顶语带嘲讽的看着老曹。
老曹一个人坐在会客室，谢顶已经走了。
他需要理理思路。按照谢顶的说法，这个项目现在股东想做，而且自带资金，股票又是全控，只是缺少帮忙锁仓的人，那这事其实对自己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帮忙锁仓，只要大股东靠谱，平仓线商量的高，对于自己而言，这就是分了项目一块肉。“估计是因为李霄云闹翻了？所以拉拢拉拢我，这样有项目也更容易些？”老曹心里打着主意，开门对前台的女秘书道：“你去看一眼李霄云她们谈完了没？谈好了，让她来会客室。”
“李霄云是不是真傻啊？”老曹吐口气，有些郁闷的想，“他俩这一掰，这我的好项目就少了好多啊。操！”
“你找我？”李霄云一脸疲惫，“下午这个项目压根做不了。三拨人三个念头，你让我怎么给他们拢一起……”
“我没问你下午这业务的事，”老曹想了想，还是直说了，“谢顶刚才来了。”
“哦？”李霄云抬起头，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不让我叫你。”老曹看着李霄云，“你跟徐总，线断了？”
“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断不断的。”李霄云如何精明的人，立刻明白老曹的担忧，“怎么，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想知道的，谢顶跟我说业务的事，我猜就是你跟徐总，断了。不然不都是你来说的么。”老曹唏嘘了一句，“咱们也算老相识，我是真心劝你，别想太多。很多时候，最实际的东西，也往往最可靠。”
“谢顶来干嘛？”李霄云问道。
“他不让我跟你说。但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有个定增的大项目，想让我当锁仓的。”
“锁仓的？”李霄云反问了一句。
“我估计原本想让我做项目，可我现在这点实力，有点虚。”老曹倒也实话实说，“20亿的定增，外加大股东手上的，总数不少，我肯定做不了。所以只能外围当一下鼓掌嘉宾。”
“那他还用来找你。”李霄云脱口而出，迅疾又觉得说的过头了，“估计是不在股票池的吧？”
“谢顶没说什么股票，照规矩，我也没问。问了也尴尬。毕竟我不是你。”老曹看着李霄云的表情，心中还有点期待道，“要不你问问他具体情况？就算是帮忙锁仓，也有多少的区别，我的实力你知道，帮忙多要一点是一点。”
“行啊。”李霄云看着老曹，足有三秒钟。
西餐厅的大堂，谢顶翘着二郎腿左顾右盼，这是个下午茶的时光，他看了一眼手表，跟李霄云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李霄云很准时的出现在了谢顶面前。她把随手包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笑道：“别怪我怠慢你。最近真的很忙。所以我知道你要来，赶紧把手头上能推得都推了，也要请你吃个饭。没想到你谢总这点面子也不给，就给了一个下午茶的功夫。”李霄云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顶。
“忙是好事。”谢顶笑着回答，“你们忙是有钱忙，不像我。瞎忙。”
俩人寒暄着坐下。
“上次的事，谢谢你。”李霄云把茶点单递给旁边的服务员，“一个双人套餐，绿豆沙的点心多配一份。”
“什么事？”谢顶明知故问。
“帮忙垫单子的事。我知道你知道是什么事。一定要当面道谢了才行。”
“这还用谢？徐哥一句话的事，别人不知道你俩的关系，我还能不知道？”
“我也电话里谢过了他。”李霄云低头拨弄着咖啡杯上的勺子。
“徐哥对你没的说。”谢顶看着李霄云道，“我清楚，比你清楚。咱们算老朋友么？算的话，你就听我一句劝，人，要学会知足。”
“你这话肯定是自己想的，他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劝我。”李霄云抿着嘴，眉头略皱，一丝丝倔强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来，“什么是知足呢？是指让我守着一个聚宝盆，天天等着它的恩赐，吐一个宝贝出来，就捧在手里，感恩戴德？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不是知足，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谢顶一愣，笑道：“行行行，我不劝你，你也别这么跟我说话，怪吓人的。”
“对，别劝我，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次来，听老曹说是要做个大项目？”李霄云把最后一块绿豆糕放在自己盘子上，抱歉的语气，“中午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老曹做不了啥事，你应该清楚。”谢顶道，“徐哥专门叮嘱我，不让我跟你说。”
“是么？还专门叮嘱你？”
“真的，专门说的。很严肃。”谢顶一本正经道。
“什么业务这么神秘？还不能跟我说。”李霄云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滋味，“你不说，老曹也会说啊。”
“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不一样。”谢顶认真道，“徐哥说不能跟你说，我就不会说。这是我的原则。”
“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原则的人。”李霄云心里略苦涩，气氛也稍稍尴尬，“那我不问了，祝你马到成功，项目顺利完成！”说完，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多谢你。”谢顶也笑了。
李霄云站在客厅的窗边，窗外的夜色如水，远处的灯火模模糊糊，却又恰到好处的明亮。她终究是放不下，拨通了徐牧的电话。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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